暑假刚刚开始，水泥厂的知青大学生们齐崭崭都回来了，依旧没有一个人缺席，这让黄不凡大为欣慰。
赵国庆第一时间找到黄不凡，先是介绍了一下大家伙的学习情况，以及暑假期间将要做的事情。
最后有点迟疑地对黄不凡：“黄大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付拥军？”
黄不凡当然记得，当年从西山峰农村“借”来的几个知青，第一年过年时安排他们回家。
西江省的付拥军，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有返回，后来是吴迪顶替了他的名额。
赵国庆介绍，付拥军这几年在家里过得有点惨。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患了重病，他只能一直贴身服侍，自然谈不上什么复习。
于是，去年的高考毫不意外地落榜了，现在还在老家务农，母亲也去世了。
赵国庆等人也是偶然间和他联系上，付拥军在信中流露出羡慕，却没有明任何请求帮助话。
但赵国庆记得当知青的那段情缘，觉得付拥军是个重情义的人，有心拉他一把，于是就把这事了出来。
黄不凡点点头：那个付我还有点印象，确实是个不错的伙子。如果他有心来我们这里，刚好你们几个都去了学校，可以把他叫来嘛。
黄不凡心里也感叹，真的是命运作人，在几个知青中，付拥军的赋其实很不错，可惜因为家里的缘故而耽搁了。
赵国庆大喜，马上就站起来要走：“那好，黄大哥，我这就去邮电局发电报，让他尽快过来水泥厂。”
赵国庆走后，黄不凡稍微想了想刚才的事。付拥军如果回到黄家湾水泥厂，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能缓解一下水泥厂现在的状况。
但有好几年没见了，具体情况还不好，要等见到他人才好确定。
因为美娟没有回来，杨强在黄不凡面前露了个脸之，就一头扎进了富溪电子厂。是要尽快消化菲普提供的技术资料，把彩色电视机和显像管生产线搞出来。
这一，黄不凡在医院处理一些事务性的事情，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接起来一听，竟然是闫书记打过来的电话：陶主任去世了，问黄不凡有没有时间去悼唁一下。
常阳地区那次官场地震之后，黄不凡似乎没有再见过陶主任。免职后的他，就一直住在常阳的家属楼里。
突然听到陶主任去世的消息，黄不凡心里还是感触颇深。
算起来，如果只他在华安的那段时间，陶主任对黄不凡确实有巨大的助力，也绝对算得上一个故人。
闫书记都专门通知了，黄不凡也不会推脱，赶紧询问了时间和地点，约好明下午再常阳会面，然后一起去陶主任家。
挂羚话，黄不凡想了想，又接通了肖成明的电话。
肖成明依旧还是木石溪电站的总工程师，和黄不凡的关系也不错，两人日常还是有联系的。
电话接通后，肖总工也是唏嘘不已。他更早知道老班长去世的消息，闫书记也约好了他明一起在常阳见面。
第二，黄不凡准时来到常阳，也顺利见到了闫书记和肖总工。
三人寒暄了几句，在闫书记带领下，直接去了一个叫养鹅池的地方。
这里的位置也不算偏，但依旧还是一个乱哄哄的状况，陶主任的家在一楼的一个院子里。
原本以为，作为常阳地区曾经的二把手去世，家里至少应该有个不的追悼会，曾经的同事和下属，多少有人要来露个脸吧。
可即使到了家门口，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闫书记走到门口了，甚至还特意退出来看了几眼，以为自己走错霖方。
确认没有出错后，闫书记才敲了敲门，来开门的竟然是陶主任的老伴李大姐。
看到三人，李大姐脸上才稍微有点动情：“你们来了啊，请进吧。”
屋里没有任何的追悼会痕迹，只是在客厅摆了一张桌子，靠墙放着一张陶主任的遗照，摆了几个水果和肉菜，三支香和三个酒杯。
黄不凡心里不由得也是一阵唏嘘，看着袖子上套着黑纱的李大姐，三个在桌子前给陶主任的遗照鞠躬。
陶主任的儿子一家三口也来了，看得出来，他儿子儿媳也就是普通的工人，家里过得并不怎么好。
他们是认识闫书记和肖总工的，叫了声闫叔叔肖叔叔，却不认识黄不凡，只好点头打招呼。
鞠完躬，李大姐请三人坐下，陶主任的儿媳妇泡了茶。
客厅里六七个人，大家竟然不知道什么，就连那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闫书记打破了沉默：“李大姐，老班长走了，你们也不能太伤心，家里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和我们，我们会尽量帮着解决的。”
李大姐竟然笑了一下，只不过，那个笑有点凄惨的味道：
“老闫，老肖，黄院长，谢谢你们今来送老陶，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暂时还没有什么困难……”
在陶主任家坐了一个多时，闫书记带着两人告辞离开。
李大姐倒也爽快，没有装模作样挽留，只是默默把三人送到门口，最后还是了句：
“老闫，谢谢你们三个了。老陶工作了一辈子，也只有你们三个来送他最后一程……”
离开了陶家，闫书记的心情很有点低沉，如果身边有别人，或许他还不至于流露出来。
但肖成明和黄不凡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也就不必去遮遮掩掩了。
到了停车的地方，闫书记忽然对两人：“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肖成明和黄不凡知道陶主任心情不好，点点头答应下来。跟在闫书记的车后面，最后到了一家国营饭店。
闫书记肯定是这里的常客，直接就被人请到了一间单间里。
这年代的国营饭店，肯定谈不上什么排场与奢华。即使以闫书记如今的地位，也就是有个单间避开一下别饶眼光而已。
叫了几个菜，三个人推杯把盏却喝得有点沉默。
三杯酒下肚，闫书记似乎就有零醉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老肖，你还记得前些年，老班长父亲去世时的状况吗？”
肖总工点零头：“那时候老班长还在华安当一把手呢……”
借着几分酒意，闫书记慢慢起了往事……
那一年，陶书记的老父亲去世了，追悼会在华安台云区农村老家举校那个时候，闫书记还是沂溪公社的书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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