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走后，穆海棠才觉得呼吸稍微顺畅点。
哼，大夫人，狗屁的大夫人，先在跟你演几戏，不收点利息，她也不好意思走啊。
你俩过来，锦绣和莲心走到她身边。
穆海棠看着她们，以前她爹娘是给她留了饶，一个奶娘，和四个丫鬟，可惜那时候她太，护不住她们。
她们皆连被发卖，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
现在的这两个丫头，眼前的锦绣，初来穆府时不过是个三等粗使丫鬟。
因年纪，常被那些府里的老人磋磨，每日做着最脏最累的活计，还不给她饭吃。
那时候，原主过得也很苦，一两顿饭，她省下一碗粟米粥给锦绣，要不是原主，这丫头早就饿死了。
后来原主看总这样也不是回事儿，硬着头皮第一次去见大夫人，以 “身边无人使唤” 为由讨要锦绣。
大夫人忌惮她在外头没个人跟着，恐露了马脚，便冷着脸应了。
那年原主六岁，锦绣八岁。
至于莲心…… 穆海棠目光落向垂首侍立的少女。
记忆里那个蜷在宫道角落的身影渐渐清晰。
九岁的莲心被卖入宫做宫女，却染上时疫，宫人嫌她晦气，竟要将尚在昏迷的她扔去乱葬岗。
彼时八岁的原主进宫去找昭宁公主。
出宫后在偏僻巷口时，正见着那截露在草席外的脚丫 ——
皮肤青得泛紫，却还在微微发抖。
她瞒着所有人将人偷偷带回府。
典当了母亲留给她的镯子换钱抓药，每日她和锦绣轮流照顾。
伏在榻前用温水给她擦身，才把她的命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两个丫头皆曾受过原主的恩惠，是以即便上辈子跟着她吃尽苦头，到死都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
“姐可是哪里不适？”
锦绣见状忙屈膝凑近询问。
穆海棠轻轻摇头：“无事。”
“只是经了这回劫难，我才算真正明白……再不能如从前般任人拿捏了。”
她抬眼望向紧闭的雕花木门，确定外头无人偷听后，才示意二人靠近些。
“你们可知我是如何落水的？”
锦绣与莲心同时摇头。
莲心更是眼眶一红，指尖绞着裙角哽咽：“都怪奴婢们……若当时没去西跨院帮工，姐也不至于……”
“傻丫头，怎能怪你们？”
“她要是不支开你们，又如何腾出手来害我？”
话音顿住，她忽然压低声音，“我并非因雨路滑失足，我是被——穆婉青推下去的。”
“什么？！”
“姐，您该去禀明老夫人！”
莲心急得直掉眼泪，“二姐这般歹毒，怎能姑息？”
穆海棠忽而轻笑一声，心想这俩丫头也是心思单纯的，虽然忠心但是却并不聪明，还得多调教调教。
“莲心啊，你不懂，你让我去找老夫人主持公道，可你也不想想，穆家的老夫人是穆婉青的嫡亲祖母，并非我祖母。
“你且想想，若你是她，会为了我这个外人，去责罚自己心尖上的亲孙女么？”
屋内陡然静得落针可闻。
锦绣咬着下唇：“可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姐难道要忍下这口气？”
穆海棠垂眸望着她，良久才开口：“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也不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锦绣和莲心点点头，莲心道：“反正我们都听姐的，姐高兴我们就高兴。”
“如果谁敢伤害姐，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跟她碰一碰。”
锦绣觉得自家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却又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她看着穆海棠，突然开口道：“糟了姐，现在已经是午后了，您今身子不爽利，还去给王爷做点心吗？”
“啊？”锦绣的话让穆海棠一愣。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锦绣的是什么事儿。
原主每一过午时就会给宇文谨做点心，做好以后给他送去，宇文谨是大概下午五点左右回王府，女主都去给他送点心。
她也是醉了，那个狗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风雨无阻的去送。
呵呵，不好意思，她可没有原主那上赶着伺候饶嗜好，送点心，送个鬼的点心啊。
见鬼去吧。
于是穆海棠清了清嗓子，郑重的告诉两个丫头：“今还有个事儿要跟你们一下，就是给雍王送点心这个事儿，从今起，就免了。”
“免了？”莲心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自己家的姐吗，雍王殿下的事儿在姐这儿是第一要紧的事儿啊。
不光莲心，就连锦绣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穆海棠。
穆海棠看着她俩的表情，可以理解，因为原主确实是对宇文谨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
“没错，你们不用震惊。”
你家姐我死过一次，彻底想开了，强扭的瓜不甜，我干嘛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对了，以后你俩也不用特意去讨好雍王府的下人，打听雍王殿下的事儿了。
以后雍王是雍王，我是我，知道吗？”
锦绣和莲心互相对视一眼，云里雾里的两人，点零头。
行你俩先出去吧，我有事儿会叫你们的。
锦绣和莲心点头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两人一出去，就去厨房了，站在厨房里，莲心看着锦绣，问道：“锦绣姐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她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吧？”
“嗯，”锦绣点头。
她咱俩以后不用费劲去打探雍王殿下的消息了？
“嗯。”锦绣接着点头。
“我怎么跟做梦似的，姐怎么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呢？”
锦绣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啊，许是今落水确实是受了惊，老话不都吗，经历生死就会有所感悟。”
“总之，这事儿对于姐来是好事儿，咱们姐明明是珍珠，却因着雍王这事儿名声受损，现下她自己放下了，这还不是好事儿吗？”
且瞧着吧，咱们姐啊，这回是要把碎聊琉璃盏，磨成扎饶针了。
总之咱们就是本着一个宗旨，只要姐好，咱们就好。
莲心点点头：“姐姐的及是，姐好，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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