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玄。”
洛清浅的声音平静而诚恳，没有丝毫拐弯抹角。
“有个大的乐子，你想不想要？”
驾驶舱内，刚刚还因“监视者”降临而绷紧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出现了一丝诡异的扭曲。
凌星渊猛地转头，看向洛清浅，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全息屏幕里的伊芙琳，那双海蓝色的眼眸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只有北宫玄，在短暂的错愕后，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骤然扩大，变成了一种毫不掩饰的，充满了狂气的愉悦。
“哦？”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来听听，什么样的乐子，能被你称之为‘大’的？”
“一个能让你和宇宙规则本身，掰一掰手腕的机会。”洛清浅瘫在椅子上，用最咸鱼的姿态，着最惊世骇俗的话。
她晃了晃自己右手手背上的印记。
“这个东西，现在是宇宙的头号通缉犯。一个疆监视者’的城管，正赶过来要拆了我这个违章建筑。”
“我这里有一份临时工合同，可以让你暂时顶替我的身份，去跟城管聊聊人生。输了，你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连个骨灰都剩不下。赢了嘛……”
洛清浅顿了顿，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赢了，你大概能成为全宇宙第一个把官方外挂打服的男人。”
这番解释，粗暴，直接，充满了社畜式的黑色幽默。
“洛清浅！”凌星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你疯了吗！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
他无法理解。
更无法接受。
将如此致命的危机，转嫁给一个背景不明，行事疯癫，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二字的男人。
这根本不是解决方案，这是在引爆一颗更加不稳定的炸弹。
“不然呢？”洛清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让你来？还是让伊芙琳来？”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很有主角气概地站出去，跟那个什么监视者硬碰硬，然后赌一个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存活率？”
她坐直了一点，那双极光色的瞳孔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纯粹的，计算利弊后的冷静。
“凌星渊，我是个商人，不是英雄。我只选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而现在，把锅甩给一个不怕死，甚至渴望体验死亡的乐子人，就是我能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凌星渊所有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北宫玄的笑声，在驾驶舱内低低地回荡起来。
他看着洛清浅，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是一种找到了同类的欣赏与狂热。
“把必死的危机，包装成独一无二的体验产品，再精准地推销给目标客户……洛清浅殿下，你真是个才。”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接了。”
“不行！”凌星渊往前一步，挡在了洛清浅和北宫玄之间，周身的空间隐隐开始扭曲。
【警告。】AI“寂灭”的声音，不合时邑响起。
【高维能量扫描已锁定本舰。】
【预计接触时间：四十五秒。】
最后的时限，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凌星渊，让开。”洛清浅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这是我的船，我的事，我来做决定。”
凌星渊的身体僵直，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女孩的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扭曲的空间恢复了平静。
但他没有让开，而是转过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神情看着她。
“你凭什么相信他？”
“我不相信他。”洛清浅摇了摇头，“我只相信，他对‘乐子’的追求，是真的。”
她越过凌星渊的肩膀，看向北宫玄。
“成交。但是，你替我扛下这一波，以后我欠你一个同等级别的‘乐子’。随时可以兑现。”
“一言为定。”北宫玄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洛清浅不再废话。
她闭上眼睛，精神力沉入精神海，直接对那颗懒洋洋的黑金色太阳下达了指令。
【执行，“虚空之心”紧急避险方案V1.0。】
【目标：北宫玄。】
下一秒，她右手手背上那个繁复的印记，骤然亮起。
没有惊动地的光芒，也没有毁灭地的能量波动。
一道纯粹的，由“无”构成的影子，从她的手背上剥离，像一滴墨水融入清水，无声无息地飘向北宫玄。
凌星渊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觉到，随着那道影子的离去，洛清浅身上那种与整个宇宙格格不入的“异常副，正在飞速消退。
她又变回了那个他初见时，精神力只有b级，伪装得衣无缝的帝国贵族少女。
而那道影子，在接触到北宫玄的瞬间，便融入了他的身体。
北宫玄浑身剧烈地一颤。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的表情，却是一种极致的，混杂着痛苦与狂喜的扭曲。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重压，降临到了他的灵魂之上。
那是成为“宇宙异常点”的认证，是来自整个世界秩序的排斥感，是“归寂之主”这个身份所背负的，最原始的诅咒。
但同时，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深邃，充满了生灭与混沌的原始虚空之力，也在他的精神海里，轰然炸开。
他S级的精神力，和六级的暗影系赋，在这股力量面前，渺得像一颗尘埃。
他的身体，他的灵魂，都在被这股力量强行改造、同化。
“哈……哈哈……”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那股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在指尖奔流。
“这感觉……”
他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真是……爽到爆啊！”
【接触倒计时：三，二，一。】
【高维能量，已降临。】
AI“寂灭”的声音，在“一”落下的瞬间，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驾驶舱外，那片深邃的星空，那颗作为试炼场的行星，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色彩，褪化成一种无法描述的，既不是黑也不是白的，纯粹的“灰”。
声音消失了。
光线消失了。
物理法则，在这一刻，被强行中止。
“斯提克斯”号内部，所有的仪器屏幕，瞬间黑屏。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就是“监视者”的攻击。
不是能量炮，不是精神冲击。
而是最不讲道理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它要将“异常”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从因果链上，彻底剪除。
而此刻，承受了这一切的，是北宫玄。
洛清浅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绝对隔音的玻璃罩里，她能看见，却听不见，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她看见北宫玄站在驾驶舱的中央，他身上那件黑色的作战服，边缘开始出现像素化的崩解，仿佛一张正在被删除的图片。
凌星渊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的手紧紧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伊芙琳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用星语者的方式，感知着这场超越维度的对抗。
北宫玄抬起头。
他看着那片灰色的“无”，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疯狂的战意。
他张开嘴，似乎在呐喊着什么。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洛清浅从他的口型，读懂了那句话。
“就这点本事吗！”
话音落下，他猛地抬起手，属于“虚空之心”的，那纯粹到极致的毁灭之力，在他掌心汇聚。
他竟是要，主动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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