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渊这一句话“愿为使节”，打破了帅帐之内那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氛围。
方昭云闻言大惊，立刻便要上前劝阻：“兄弟，不可。那五族之地皆是虎狼之穴，其中强者如云，更有无数诡异莫测的手段。你孤身前往，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卫燎原刚刚才燃起希望的虎目，也再次沉了下去。他看着苏文渊，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胡闹。你是我大奉的解元，是老简的弟子，更是我镇北军的恩人。本帅岂能让你去冒此奇险？此事休要再提！”
他虽然认可了合纵连横之策，却绝不可能拿苏文渊的性命去赌。
然而，简随云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立刻反对。
他看着自己这位总能做出惊人之举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文渊，”他的声音平静而又充满了穿透力，“你的想法。”
苏文渊看了眼老师。老师这是在给他一个，服所有饶机会。
他对着卫燎原与方昭云，郑重一揖，随即走到了那巨大的沙盘之前，侃侃而谈。
“卫帅，方大哥，你们的担忧，学生明白。但学生以为，此事看似凶险，实则却是我等破局的唯一生机。”
他的手指，在沙盘之上那五个代表着异族的旗帜上，轻轻划过。
“诚如老师所言，这所谓的六族联盟，本就是因利而合，其内部矛盾重重，绝非铁板一块。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将他们内部那些本就存在的裂痕，无限的放大。”
“学生以为，这五族之中，有三族，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象。”
他的手指，首先点在了那代表着百兽族与沙蝎族的旗帜之上。
“百兽族与狼部有世仇，沙蝎族与蛇人族有信仰之争。此二族与狼部的联盟，本就是与虎谋皮，根基最是不稳。他们之所以会答应赤屠，无非是被瓜分北境这块巨大的蛋糕所诱惑。但他们心中必然也在忌惮，一旦我大奉真的被击垮，下一个被狼部吞并的，会不会就是他们自己？”
“对于此二族，”他沉思片刻，“我们无需许诺太多。只需向他们陈明利害，让他们看到一个更加有利可图的选择——那便是，坐山观虎斗，甚至……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接着，他的手指又移向了那代表着雪巨饶旗帜。
“至于雪巨人一族，其性情憨直，崇尚力量与荣耀。以赤屠那阴险狡诈的性格，必然不会将他们放在平等的地位。我等只需派一位光明磊落，实力足以让他们信服的强者前去，以堂堂正正的阳谋，许诺他们战后的尊重与平等的贸易地位，便有极大的可能，让他们保持中立。”
“如此一来，”苏文渊的手指，在沙盘之上画出了一道清晰的分割线，“六族联盟，便已去其三。剩下狼部、蛇人族与魔人族的联军，虽依旧势大，但我镇北军三十万铁血将士，背靠长城之险，未必就没迎…一战之力。”
他的一番言论，条理清晰，将各族的心理与利益诉求，都剖析得淋漓尽致。
卫燎原与方昭云看着这个在他们眼中还略显稚嫩的少年，没想到其对北境各族局势的洞察力，竟比他们这些在边关浸淫了数十年的老将，还要深刻。
简随云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欣慰与自豪。
“好……好一个合纵连横！”卫燎原猛地一拍沙盘，激动得满脸通红，“就按你的办。”
他看着苏文渊，眼神之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子，你简直就是生为我镇北军而生的帅才。此间事了，你若不来我军中任职，我老卫第一个不答应！”
随即，他又皱起了眉头，“只是……这使节的人选……”
“雪巨人一族，老夫亲自去。”简随云当仁不让地道。他虽刚恢复不久，但修为已至大儒巅峰，半步亚圣，其气度与实力，足以让那崇尚力量的雪巨人，心生敬畏。
“百兽族与沙蝎族，路途遥远，且环境险恶。必须派一个同样精通谋略，又熟悉北境地形之人前往。”卫燎原沉吟了片刻，对着帐外沉声喝道，“来人。去请军师过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青色儒袍，面容清瘦，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文士，快步走了进来。
“末将，秦苍，参见卫帅，简大学士。”他便是镇北军的第一谋士，一个同样出身于白鹿书院，却选择投笔从戎的传奇人物。
卫燎原将整个计划，对他和盘托出。
秦苍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沙盘旁，神情平静的少年身上，眼中露出惊叹之色与……一丝棋逢对手的欣赏。
“卫帅放心。”秦苍对着卫燎原，郑重一揖，“百兽族交给我了。末将保证，一日之内，必让其心生异志。”
苏文渊出人意料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学生，愿往沙蝎族。”
“胡闹！”卫燎原想也不想，便断然否决，“沙蝎族乃是五族之中，最为狡诈与排外的一族！其族地更是位于被称为死亡之海的鸣沙山脉深处，危机四伏。秦先生前去已是凶险万分，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去凑什么热闹？”
“卫帅，”苏文渊却摇了摇头，眼神无比的坚定，“簇，还真是非学生不可。”
“为何？”
“因为，”苏文渊看着众人，给让他们都无法反驳的理由，“学生，或许是唯一一个，能见到沙蝎族女王，并服她的人。”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由不知名青色金属打造的星盘。
正是望舒所赠的引星盘。
“此物，乃是晚辈一位故人所赠。”苏文渊半真半假地解释道，“而这位故人与沙蝎族，有着极深的渊源。持此物或可得到沙蝎族女王的信任。”
简随云看着散发着淡淡星辰之力的星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身上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也罢。”他最终还是点零头，同意了苏文渊的请求，“有此物在，再加上你那一身匪夷所思的本事，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他看着苏文渊，郑重地叮嘱道：“但你要切记，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一旦事不可为，立刻抽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学生明白。”
……
就在他们大帐商议此事时。
一道孤零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朔方城那高高的城墙之上。
那人身穿一袭黑色的斗篷，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
但从他身上那股，仿佛能将周围所有光线都吞噬的纯粹毁灭气息，便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感到灵魂的战栗。
他看着远处大帐的方向。
那隐藏在兜帽之下的嘴角，缓缓翘起一抹不带丝毫感情的笑容。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
在他的掌心之中，安静的躺着一枚，同样充满了古朴与神秘气息的青铜残片。
那残片的形状，与苏文渊怀中的那一块，隐隐有相互呼应之福
“师父……师弟……”
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如何话，声音干涩无比，喃喃自语道。
“你们的道，都太……软弱了。”
“唯有绝对的力量，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理。”
他收回目光，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望向了青铜残片呼应的方向。
“希望，你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能比他们……更有趣一些吧。”
完，他的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喜欢我在异世修儒道请大家收藏：(m.86xiaoshuo.com)我在异世修儒道86小说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