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裹着雪粒漫过山坳时，林晓的屋里还亮着暖黄的灯。她翻出老周去年寄来的江南春茶，茶叶蜷成嫩绿色的芽，还带着点江南的湿润气，旁边放着秦叔下午系在木牌上的虹光莓果——晒干的莓果红得透亮，像把去年的落日攥在了手里。
“不如用莓果泡点茶，等雪停了，让大家尝尝落日的味道？”顾念苏抱着相机进来，镜头里还存着傍晚拍的雪石落日图，她指着莓果笑，“这颜色跟落日最像，泡在茶里，不定能泡出晚霞的暖。”妞妞也凑过来，踮着脚够桌上的莓果：“我要帮晓姐姐剥莓果！让茶里全是红甜味！”
秦叔听见动静，扛着半袋晒干的茶果进来，袋子口漏出几颗褐色的果粒：“去年摘的茶果，炒干了泡水也香，加几颗在莓果茶里，能压点甜，更清爽。”他蹲在火塘边，把铁锅架在火上，先把茶果炒得噼啪响，香气混着雪的清劲漫出来，妞妞忍不住凑过去闻，鼻尖沾零灰，引得众人笑。
张爷爷揣着《虹吻石记》进来时，手里还捏着支炭笔，他翻开画册，把傍晚没画完的红绳莓果补完，又添了个煮茶的灶：“等会儿煮好茶，咱们端去石旁喝，让石头也沾点茶暖。”李婶则端来一碟炒瓜子，放在桌上：“边喝茶边嗑瓜子，雪夜才不冷清，我还煮零姜枣水，怕你们喝凉茶着凉。”
火塘里的火苗舔着铁锅，秦叔把炒好的茶果放进陶罐，再加入虹光莓果，倒上滚烫的山泉水。水刚烧开，就听见“咕嘟”声，莓果的红慢慢浸进水里，茶果的褐也晕开来，水色渐渐变成淡红，像把落日的光融在了水里。妞妞趴在桌边，眼睛盯着陶罐：“茶在发光！像把傍晚的晚霞装进去了！”
顾念苏赶紧举起相机，镜头对准陶罐，连火苗的影子都拍了进去——淡红的茶水在罐里晃，莓果浮在水面，像落日落在水里，她笑着：“这张要发给老周，让他知道，山坳的雪夜，有罐‘落日茶’在等他。”林晓掏出手机，对着陶罐拍了张照，配文：“雪夜煮莓果茶，水色如落日，等开春，泡新茶给你喝。”
茶煮好时，雪已经了，众人端着茶碗往虹吻石走。雪地里的脚印还没被新雪盖满，茶碗的暖气在雪夜里凝成白雾，落在石上的雪粒很快化了，像是石头在尝茶的暖。张爷爷喝了口茶，咂咂嘴：“甜里带点茶果的香，比去年的莓果酒还暖，这就是落日的味道吧？”
正着，老周发来消息，还附了张刚画的草图——画里是山坳的虹吻石，石旁有个灶，灶上煮着茶，旁边的人举着茶碗，像是在跟石头碰杯：“刚梦到山坳的雪，就收到你们的茶照，等开春，我要带江南的新茶，跟你们煮茶论石！”妞妞凑过来看，指着画里的人：“这是老周！他肯定想喝咱们的落日茶了！”
李婶掏出个瓷罐，把剩下的莓果茶装进去，封好口：“留着给老周，等他来山坳，再煮给他喝，让他尝尝雪夜的暖。”秦叔则把系在木牌上的红绳解下来，重新系了颗更大的虹光莓果：“给木牌换个新莓果，让它陪茶苗等春，等老周来，再换他带的江南花。”
夜色渐深，茶碗里的茶也凉了，众人往回走时，还不时回头望虹吻石——石上的雪在月光下泛着淡白，红绳莓果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跟他们挥手。林晓握着手里的空茶碗，指尖还留着茶的暖，她知道，这罐雪夜煮的落日茶，这颗系在木牌上的虹光莓，都在替山坳，把冬的温柔和春的约定，悄悄寄给远方的友人，等着来年落日再吻红裸石时，一起酿成新的故事。
张爷爷走在最后，掏出炭笔，在《虹吻石记》的最后一页添了行字：“十月廿二雪夜，煮莓果茶于石畔，茶暖胜雪，寄春于莓，待来年落日吻石时，共品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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