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夜的篝火燃到后半夜才缓缓减弱，当第一缕初阳穿透晨雾，轻柔地洒落在红砂岩上时，顾念苏正和巴图一道，心翼翼地将守岁时剩余的麦秸秆铺在田埂的雪地上。
“阿姐，麦秸秆盖在雪上，能留住土里的暖意，等开春雪化了，麦苗会长得更旺盛。”巴图蹲在田埂边，手冻得通红，却专注地把麦秸秆摆放得整整齐齐，“就跟咱们盖厚被子过冬是一个道理。”
顾念苏笑着点点头，伸手帮他拂去发间的雪粒：“对呀，等雪融化的时候，麦秸秆还能化作肥料，咱们的麦子肯定能比去年长得更好。”
不远处，苏清辞正和部落首领以及几个士兵围在一块新平整出来的空地旁商议。空地上摆放着几张画有图样的纸，上面画着几间错落有致的屋舍，还有一个的院落。
“开春之后，咱们先把这几间屋舍建起来，给孩子们当学堂，再开辟出一块地方做粮仓，把去年的麦种好好保存起来。”苏清辞指着图纸上的“学堂”二字，声音中满是期许，“到时候，你教孩子们认识南藩的文字，我教他们识汉字，然后咱们一起读刻在红砂岩上的诗。”
首领看着图纸，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好！好！咱们南藩的孩子，也能像大齐的娃娃一样读书认字，还能学着种麦子、雕石头，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太阳渐渐升高，金色的光芒漫过红砂岩的顶端，将覆盖在上面的薄雪晒得微微融化，水珠顺着岩石的纹路缓缓流下，在地面晕开的湿痕。阿朵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里面装着刚煮好的汤圆，热气腾腾的：“顾姐姐，苏姐姐，首领，吃汤圆啦！阿娘，新年第一吃汤圆，一家人就能团团圆圆的。”
大家围坐在红砂岩旁，手里捧着装着汤圆的陶碗。软糯的汤圆裹着甜香的馅料，一口咬下去，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士兵李咬着汤圆，笑着道：“等学堂建好了，我也来帮忙，教孩子们练练武术，以后他们不仅能读书，还能保护这片土地。”
“我要教他们雕石头！”巴图举起手里的碎石片，眼里满是认真，“把咱们种麦子、举办丰收宴、守岁的事情，都刻在红砂岩上，让以后来的人都知道。”
顾念苏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心里格外踏实。她看向苏清辞，轻声道：“你看，初阳照耀着红裸石的时候，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照进来了。新的一年，咱们有这么多要做的事，有这么多人一起努力，真好。”
苏清辞点点头，目光落在红砂岩上那些新旧交织的刻痕上——有去年的“丰”字，有初雪诗会的诗句，还有守岁夜大家刻下的“平安”二字。“是啊，”她轻声回应，“这片被落日吻过、也被初阳照亮的红裸土地，会记住咱们每一个心愿，也会陪着咱们，把这些心愿一个个变成现实。”
初阳越升越高，将红砂岩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也把人们的身影拉得很长。田埂上的麦秸秆泛着光，图纸上的屋舍仿佛已经矗立了起来，孩子们的笑声似乎也飘进了风里。
新的一年，就在这初阳与红裸石的相互陪伴中开始了。那些关于土地、关于情谊、关于成长的新愿望，如同红砂岩旁悄然萌发的春意，正带着蓬勃的力量，在这片被时光与心意守护的土地上，慢慢生长。而每一个落日吻过红裸的时刻，都将成为这些新愿望最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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