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公寓的平静被一通加密通讯打破。来电显示是顾轻舟。楚南栀有些意外，这位传媒帝国的继承人在郑楚与周氏激战正酣时联系她，目的不言而喻。
两人约在城南那家他们曾“偶遇”过郑煦言的“云顶”咖啡馆，依旧是那个僻静的卡座。
顾轻舟到得早些，穿着浅灰色的羊绒开衫，气质温润，与周遭的精英氛围完美融合，又不失亲和。他看到楚南栀进来，微笑着为她拉开座椅。
“冒昧约你出来，希望没有打扰到你。”顾轻舟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顾大哥客气了，”楚南栀在他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拿铁，“现在是非常时期，能让你亲自约见的，肯定不是事。”
侍应生送上咖啡后，顾轻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档案袋，轻轻推到楚南栀面前。
“这里面，是周氏资本在过去三个月里，通过其控制或影响的十七家媒体、超过两百个网络账号，系统性地散布关于郑氏和楚家负面谣言、操纵舆论的全部证据链。包括资金流向、指令记录、以及部分被买通的‘专家’和‘内部人士’的收款凭证。”顾轻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我想，这对你们目前的处境，应该有所帮助。”
楚南栀看着桌上那份沉甸甸的档案袋，瞳孔微微收缩。这份证据的价值，足以在舆论战场上给周氏致命一击，彻底扭转郑楚两家在公众层面的被动局面！
她没有立刻去碰那个档案袋，而是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顾轻舟：“顾氏传媒一向保持中立，这次为何要插手，还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顾轻舟端起自己的黑咖啡，轻轻啜饮一口，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怀念又带着点自嘲的浅笑。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起了毫不相干的往事：
“南栀，你还记得沪大那年的校庆学术峰会辩论决赛吗？你和郑煦言对决的那场。”
楚南栀挑眉，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顾轻舟看着她，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复杂的赞赏：“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押郑煦言赢。他逻辑严谨，准备充分，是所有人眼中的之骄子，不败神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穿越时光的笃定：
“只有我，在决赛前夜，跟人打赌，押了你赢。”
楚南栀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神情，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哦——难怪后来郑煦言那么不待见你，视你为眼中钉。原来不光是生意上的竞争，还因为你当年押注了我，让他这个‘不败神话’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我面前，丢尽了脸面？”
她的话语精准地戳中帘年那场辩论赛背后，可能连郑煦言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混杂着骄傲、挫败和某种微妙情感的根源。
顾轻舟被她直白的话语得有些失笑，他摇了摇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将目光重新落回那个档案袋上：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这份证据，就当是……我对当年那份‘赌注’的后续投资吧。”他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我相信我的眼光，从未出错。”
楚南栀看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她伸出手，将那个档案袋拿了过来，在手中掂拎。
“顾大哥这份‘投资’，我收下了。”她扬起一个明媚又带着力量的笑容，“利息……就用周氏的惨败来支付，如何？”
顾轻舟举了举咖啡杯，与她无声地碰了一下：“期待你的好消息。”
咖啡馆外阳光正好。
一场可能决定舆论战走向的密谈，在旧日赌注与今日投资的交织中，悄然完成。
而楚南栀握着那份沉甸甸的证据，走出咖啡馆时，脑海里却不合时邑闪过郑煦言那张冷硬的脸。
原来，他们之间的“梁子”，早在那么久以前，就因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赌注”，悄然结下了。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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