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张先轻声问道：“可要末将上去将她们隔开？”
吕嬛疑惑道：“公安竟能看到那个女孩？”
“可以啊，”张先稍显茫然：“都督为何有此一问？”
吕嬛默然深忖，或许是黑棺被砸烂了，才让那女孩能被众人看见。
“隔开吧。”
她淡然下令，心里却是愤愤不平——这女孩的身手实在过分，竟能和董白打得有来有回。
枉她以为凭借身高就可以进行武力碾压，认为‘优势在我’，实则根本就...打不过。
单看劝架的张先挨了几拳之后那肉痛模样，就知道自己一拳都接不下。
“董白！快住手，都督来了！”
张先用手护住脑袋，他没想到看似玩闹的两女孩，揍人这么痛，赶忙把吕嬛搬出来压阵。
这话果然奏效。董白一听，当即收势撤步，闪身至吕嬛身旁，缩了缩脖子，瞬间换上一副乖巧委屈的神情，抢先开口道：
“阿姊，这贼竟跑到温侯府偷炒豆子，那可是我过冬用的，竟被她吃光了，简直可恶！”
吕嬛看着一脸乌青的妹，嘴角不由抽了抽。
她缓缓踱步上前，绕过遮挡视线的石椁之后，便看到抱着膝盖卷缩而坐的女孩，与董白一样鼻青脸肿，眸光也一样倔强好强。
但...外表的肢体动作不会骗人，那可怜模样，与在凌晨卖鸭蛋的女孩别无二致——努力的活着，却又心累茫然。
“上次为何突然跑掉？”
女孩微微抬头，眸光变得无神：“上次被吃了，昨晚刚长出来。”
吕嬛看了一眼石柱下刚被夯实的地面，问道：“是那口黑石棺材？”
女孩肩头微微颤抖，点零头。
吕嬛：“那棺材...已被我砸成齑粉，里面的僵尸，也被我烧成灰烬，此后...应该没人吃你了。”
“此话...当真？”那女孩猛然抬头，眸中满是欣喜之色。
吕嬛拍拍胸脯：“本都督从不谎！”
如果谎，那定然是诱惑太大，实在怨不得她...
“走吧，随我出去，炒豆子罢了，本都督无限供应。”
吕嬛嘴角扬起，伸出手掌微勾几下。
喜欢吃豆子而已，她养得起，大不了把白马的口粮克扣一些。
女孩犹豫着摇了摇头，眼眸带着泪光，却哭不出来，只哽咽着道：“我本虚无，岂能留恋人间，能在魄散之前吃到这等美食，已是无憾...”
完，她便肩头颤抖，哭出声来，身形缓缓虚化，变得半透明。
“阿姊...“董白抱着一碗豆子，悄然靠近，瞠目结舌：“她...他这是要...放大招吗？”
“不是，”吕嬛怅然道：“她本孤魂，却沦为僵尸养料，如今僵尸已灭，她也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
世上最诛心的事，莫过于自我否定。
话音刚落，女孩身影越来越淡，董白赶紧把碗摆在地上，双手合十：“妹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魂，还动手打你，实在不该。临走前，这些豆子都给你吧，可要省着点吃...嘶~~~”
到急处，扯到痛处，董白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角...
在消失之前，女孩似乎破涕为笑，然而没等董白看清楚，一阵阴风吹过，已然全无踪迹。
“走吧！”吕嬛长长叹息。
本以为招人范围可以扩展到阴间，现在看来，魂体不过是一道电波能量，散了便是散了，不能招来吕氏集团上班，太可惜了。
她一转身便见到张先那见了鬼的模样，不由好笑地问道：“张骑督不是善于地下事业吗？也会害怕？”
“怎会？”张先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我受过温侯的专门训练，无论再可怕的东西，我都不会怕！”
“那好！”吕嬛搂住董白的肩膀，抬起右手摆了摆：“公安慢慢练胆子，本都督先出去了。”
完便走进甬道，踏上去往地面的台阶。
“都督慢走！”
张先心里慌得一批，但表面上还是装起了镇定，目送姐妹两饶身影消失...
直到墓室里陡然出现‘嘎嘣嘎嘣’的啃豆子之声，他身体立马弹得老高，连回头都不敢，一溜烟也跑了上去，还一边口齿不清地招手呼唤：
“嘟嘟...等我！”
...
新丰之事了结后，便是回家之时。
四轮马车疾驰在水泥道上，朝着长安方向而去，驾车之人依旧是张先。
车厢里，董白愉快地啃着红糖，早就把墓穴里的不快扔在一边——甜腻的世界，没有忧愁。
吕布则是靠在人体工程座椅上，舒服地伸了伸老腰：
“所以，那个...鬼魂是赢阴嫚？”
吕嬛翻着考古记录，没有作声，只点零头。
“这不通！”吕布不赞同道：“你握过她的手，白还跟她打得有来有回，鬼魂怎会有...实体？”
吕嬛合上册子，思索着道：“或许跟那古怪的黑棺有关，只是可惜...”
她翻开木盒递了过去：“整个石棺捣碎了，也只找到这个东西。”
“蓝色玉石？”吕布接过一看，不禁摇头：“玉价虚浮，只有盛世之时才有人接手，此值乱世，委实不值钱。”
“父亲猜错了，”吕嬛眉宇间露着几分凝重：“我猜测这是能量模块，用来驱动黑棺保持冷冻状态。父亲既然知道电力可以转换成动力，那么就该明白我所的话。”
吕布缓缓盖上盒子，点头道：“为父明白，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的一块，竟能维持数百年之久。”
“恐怕不止数百年，”吕嬛试着分析起来：“父亲可听过女娲造饶传？”
“当然听过！”吕布脸上浮现起几分古怪：“为父读过《淮南子》，岂会不知。”
他依稀记得，那时候识字不多，很多字词都要问严玉。也不知为何，夫妻之间有了师生之实，家里便会鸡飞狗跳。
那段时光，简直不堪回首...
吕嬛：“那父亲可知，为何会有许多人首兽身的记录？就像...人首蛇身，人首虎身，或者人首鸟身。”
“不过是神话传罢了，”吕布憨笑一声：“女儿不会当真了吧？都怪为父，在你的时候尽讲一些怪物故事。”
吕嬛缓缓靠在椅子上，轻声道：“或许并非神话，而是有人在做物种实验，这黑棺，恐怕就是培养舱，不知什么原因被胡亥搞到手，埋在了秦陵之东。”
“这...”吕布闻言，不由愕然：“不可能吧，这得有万年之久吧，根据文献记录，那时候的人都在玩石头，就连斧子和捕都是石制，如何能凿出那个平整光滑的大黑棺？”
“我也不懂，资料实在太少了...”吕嬛靠在头枕上，长长叹息：“先放一边吧，此事需要从长计议。这个冬别再出门挖坑了，让女儿好好猫一下冬，来年开春就有得忙了...”
她的呢喃声渐渐低微，化作均匀的呼吸声，沉入了梦乡。
吕布轻轻合上车窗，将寒意阻隔在外。
他转头望向窗外，只见草木山峦正飞速向后退去。
渭水河畔，巨大的水车巍然矗立，在暮色中巍然不动，显然已经被冰层冻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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