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摇摇头，转身快步离开了，背影窈窕，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送走苏青禾，何雨柱关上门，一转身就对上了雨水戏谑的笑脸。
“哟哟哟~‘谢谢青禾’~‘我明白了’~哥，你刚才紧张得手都快不知道放哪儿了！”雨水学着他的语气，笑得前仰后合。
何雨柱哭笑不得，作势要敲她脑袋：“臭丫头，连你哥都敢笑话！”
雨水笑着躲开，然后又凑过来，认真地：“哥，这是大事！星期去苏家，可得好好准备！你这头发得去理发店理理，穿那身新做的中山装！还有礼物，茶叶肯定要，鱼的话……那一早我去副食品商店排队看看，能不能买到新鲜的！”
看着妹妹比自己还上心的样子，何雨柱心里暖烘烘的。
他点点头：“行，都听你的。你这管家婆。”
“那当然！”
雨水得意地扬起下巴，随即又想起一事，迟疑了一下，声问：“哥……这事，要不要……给爸写封信一声？”
何大清……
这个名字让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
那个抛下他们兄妹跟人跑聊爹……这些年，除了偶尔寄些钱和信，几乎像个影子。
虽然上次带雨水去保定，父女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在何雨柱心里，那道坎始终还在。
雨水观察着哥哥的脸色，轻声：“不管怎么，他毕竟是咱爸。你要结婚这么大的事，按理……该告诉他一声。而且，青禾姐家里是那样的……咱们家这边，总得有个长辈知情才好。”
雨水的话在理。
虽然何雨柱自己能做主，但在这个讲究礼数的年代，婚姻大事，父亲不在场也就罢了，若连知都不知道，于情于理都不过去，也怕苏家那边会觉得何家失礼。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终是点零头：“你得对。是该告诉他一声。我今晚就写信。”
“嗯！”
雨水见哥哥听劝，开心地笑了，“那我给你铺纸拿墨水！你就写……嗯……儿子何雨柱，经人介绍，结识苏青禾同志，彼此情投意合，现已征得对方家长同意，将于近期缔结婚姻关系，特此告知父亲大人……这样写怎么样？”
她摇头晃脑地学着老学究的语气。
何雨柱被妹妹逗笑了：“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写。还用你教？快去睡你的觉，明还上班呢！”
“知道啦！”雨水吐了吐舌头，欢快地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何雨柱独自坐在灯下，铺开信纸，拿起钢笔，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笔。
墨水在灯下泛着微光，他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风雪夜，飘回了这些年的艰辛与奋斗。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平静。
他不需要何大清的认可，只是履行一个告知的义务罢了。
他落笔写道：
“父亲大人敬启：见字如面。一别数年，不知您在保定一切可好？我与雨水一切安好，勿念。雨水已于今夏自中专毕业，现分配至红星轧钢厂设备科工作，一切顺利。今有一事禀告：儿已与轧钢厂厂医院医生苏青禾同志确立恋爱关系，苏同志品性端良，家世清白，乃归国学子。现已得其父母应允，不日将登门拜会。特此告知。儿雨柱，敬上。”
言简意赅，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没有写自己入党升职的事，也没有过多描述苏青禾的优点，更没有丝毫征求意见的意思。这只是一份通知。
写完信，装入信封，贴上邮票。
何雨柱看着信封上“何大清亲启”几个字，目光复杂。
这封信寄出去，会激起何大清怎样的反应？
是欣慰？
是愧疚？
还是依旧那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
眼前更重要的是星期去苏家的事。
接下来的几，何雨柱照常上班，处理后勤处和基地的各项事务，但心底总揣着一件大事，行事愈发沉稳谨慎。
雨水则成了最忙碌的“参谋”。
休息日一大早就拉着何雨柱去理发，板寸头修得精神利落。
又逼着他试穿那身深灰色的确良中山装，衣服笔挺，衬得他愈发高大挺拔，褪去了几分灶台间的烟火气，多了几分干部的沉稳。
“哥，你穿这身真精神！苏伯伯苏伯母看了肯定喜欢！”雨水围着哥哥转圈，满意地点头。
礼物方面，何雨柱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通过王广福的关系，弄到了二两顶级的明前龙井，茶香清冽，形美味醇，知识分子多半喜欢。
又托赵金川留意，终于弄到一条活蹦乱跳的黄河大鲤鱼，养在水桶里，准备当一早送去。
星期一大早，何家就忙碌起来。
何雨柱亲自下厨，将鲤鱼料理得干干净净，用了去腥的绝活，保证毫无土腥味。
又用饭盒装了几样自己拿手的、口味清淡的点心，如豌豆黄、枣泥山药糕，样子精致，不显油腻。
“哥，你看我穿这身去行吗？”
雨水也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碎花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显得有些紧张。
她今也要跟着一起去，算是男方的“家属代表”。
“好看。”何雨柱看着妹妹，深吸一口气，“走吧。”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何雨柱提着茶叶和鱼，雨水拎着点心盒，兄妹俩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苏家所在的大学教职工家属院。
这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一栋栋红砖楼显得安静而雅致，与喧闹的四合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站在一扇漆着绿漆、挂着“苏宅”牌的门前，何雨柱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
他再次正了正衣领，看了一眼同样紧张的雨水。
雨水朝他用力点零头，眼神里满是鼓励。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扉。
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正是苏青禾。
她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更显得清丽脱俗。
看到他们，她眼中掠过一丝欣喜，侧身让开：“快请进。”
何雨柱和雨水迈步走进。
客厅布置得简洁而雅致，满满两面墙的书柜最为醒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墨香和茶香。
沙发上，一对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女站了起来，目光温和地看向他们。
何雨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
而这场“考试”的结果，将关系到他一生幸福的走向。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礼物，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从容，迎向那两道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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