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那位在绝望中挣扎、名为张伏的“送货员”同道，林凡走出那条破败的死胡同，重新汇入魔都环区的主干道。
他的面色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内心却如同掀起了滔巨浪，久久无法平息。
张伏的出现，以及他那离奇却又与自己有着惊人相似开赌经历，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了林凡因绝望而笼罩心头的阴霾，照亮了某个被忽略的可能性！
“一个或许是巧合。”林凡行走在魔流之中，眼神锐利如刀，神识以前所未有的专注度，悄然扫视着周围川流不息的魔族…以及，混杂其中的某些存在！
“但在这座魔族至高圣地、戒备森严、几乎不可能有外族潜入的‘万魔渊’魔都，能遇到一个修炼寂灭道的人类…这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能遇到一个…那就绝不可能只有一个！”
“元始尊…送货员…仙器碎片…功法传抄意外落入魔都…”
一个个关键词在他脑海中飞速碰撞、组合、推演！
一个大胆到令人颤栗的猜想，逐渐浮出水面！
他立刻改变了神识探查的方式，不再专注于魔气波动与强度，而是极其隐蔽地、细致入微地去感知、辨析每一个路过魔族的力量本质核心！
魔族的魔能虽然属性各异，或暴虐、或阴冷、或诡谲，但其核心根源，都带着一种源自混沌与负面情绪的“魔性”特征，这与林凡的寂灭道韵以及张伏那微弱的寂灭气息，有着本质的不同！
起初，毫无所获。魔都的魔气太过浓郁庞杂，将一切非魔气息都压制、掩盖得极好。
但林凡没有放弃，他凭借大乘期元神对能量本质的敏锐洞察力，以及《千劫剑》对寂灭道韵的特殊感应，如同最精密的筛子，一遍遍过滤着周遭的能量洪流。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他行至一处魔能相对稀薄、建筑更加注重功能性而非奢华的区域时，他的神识猛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前方，一名身材高瘦、披着灰色斗篷、气息维持在大乘后期显露、正低头匆匆赶路的“魔族”，其体内能量核心深处，隐隐流转着一丝极其隐晦的、精纯而锋锐的庚金剑气！这绝非魔功能模拟的特性！
林凡心脏猛地一跳！但他不动声色，继续探查。
很快，他又发现邻二个！一个在街角摆摊、售卖某种矿石、气息在渡劫初期的“牛魔”壮汉，其摊位上的一块矿石内部，竟被镌刻了一个微不可查的、蕴含空间法则波动的道家隐匿符箓！
第三个！一位坐在路边魔茶馆、气息深不可测（至少渡劫中期）、看似闭目养神的“老魔”，其端杯的手指关节处，皮肤下有极其细微的、道家炼体神通修炼到极高境界才会产生的琉璃玉光一闪而逝！
第四个、第五个…
林凡越看越是心惊！他的神识如同开启了另一重视野，穿透了这些“魔族”精心伪装的外表与魔气笼罩，窥见了他们力量本质中，那与魔功格格不入的、属于各种人族正道修行体系的独特印记！
剑修的锋锐！道法的自然！佛门的禅定！儒家的浩然！甚至还有一些极其偏门、古老的炼气士传承特征！
他们伪装得极好，修为也普遍不低（至少合体期，渡劫期比比皆是），混在魔群之中，若非林凡有意识地针对性探查，根本难以发现！
随着探查范围的扩大，林凡心中的震惊逐渐化为一种深深的骇然！
粗略估算，在这条街道上，这类“伪装者”的比例，竟然高达…百分之三十左右！而且越往魔都核心区域走，这个比例似乎还在隐隐提升！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座被称为魔族至高圣地之一的“万魔渊”魔都，其常住人口中，竟然有近三分之一是…伪装潜伏下来的人族高阶修士？！
这简直荒谬到颠覆认知！
林凡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惊饶棋局，在他脑海中缓缓浮现轮廓——
元始尊！
仙器碎片！
功法传承！
“意外”落入！
无法离开的魔都！
这一黔绝非偶然！
是那位看似懒散、开着“卖铺”的无上存在，在有意识地、大规模地… “播种”！
他通过某种方式（比如让“送货员”意外获得碎片），将蕴含不同法则体系的“仙器碎片”与基础功法，散布到诸万界，选中了无数人族修士！
这些修士凭借碎片与功法崛起，却又因各种“意外”，最终都…汇聚到了这座“万魔渊”魔都之中！
这座魔都，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魔族城市！它更像是巨大的、由魔族经营的、却被人族强者暗中渗透潜伏的特殊位面节点！
元始尊，他到底想干什么？！
将这些修炼了不同法则、来自不同宇宙的人族精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集中到魔族腹地…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灵盖。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意外闯入簇的独行者。现在看来他很可能，也只是那一位无形大手播下的无数棋子中的一颗！
只是他这颗棋子，比较特殊，提前拥有了一方宇宙，得以窥见了这棋局的冰山一角。
林凡站在川流不息的魔都街道上，看着身边那些或匆忙、或悠闲的“魔族”，其中三成可能都是与他一样的人族同胞，大家彼此伪装，彼此警惕，彼此被困于此。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与沉重感，压在了他的心头。
元始尊，您布下这万古棋局，究竟意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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