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赤子之心 （一）
—— 未变的初心
“在想什么？脸都白了。”
海蓝蓝的声音从帐篷门口传来，她穿着一身水族的传统服饰 —— 银蓝色的纱裙上绣着锦鲤纹样，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露出的脚踝上，鳞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不再有半分遮掩。
鄱阳湖的滩涂在清晨就醒了。风裹着芦荻的清香掠过湖面，将金色的阳光剪成细碎的光斑，洒在临时搭建的竹制舞台上。
舞台边缘缠着银蓝相间的彩带，上面缀着的三族徽记 —— 守鼎饶红印、水族的鱼鳞、佛道的莲花，风一吹，徽记轻轻晃动，像在和远处的湖水打招呼。
虞明站在舞台后方的帐篷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手中的拓片。拓片上 “共生” 二字是从根脉石碑上拓下来的，墨色里还带着淡淡的石屑气息，边缘被他攥得有些发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跳，却在摸到口袋里的家传玉佩时，突然想起爷爷的话：
“赤子心不是不紧张，是紧张的时候，还知道要站出来。”
海蓝蓝手里端着一杯温水，递到虞明面前：“刚看到水族的奶奶们在夸你，‘这孩子眼睛亮，是个能扛事的’。”
虞明接过水杯，指尖不心碰到她的手，冰凉的鳞片触感让他瞬间安心。
“我怕不好，” 他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拓片，“万一大家听不懂‘共生’是什么，万一... 万一有人觉得我们大一的经历太荒唐。”
“不会的。” 海蓝蓝蹲下身，轻轻碰了碰他攥拓片的手，“你忘了？去年在实验室，我们对着变色的 ph 试纸争论到半夜，当时谁也没想到会找到根脉；古村青石板下，你差点掉进去，还紧紧攥着星图拓片... 这些不是荒唐，是我们用脚踩出来的路，大家会懂的。”
她抬头时，阳光落在她眼角的泪痣上，亮得像颗星星，“而且，我在台下呢，你看我一眼，就不紧张了。”
帐篷外传来陈宇的喊声：“虞明！该你上台啦！”
虞明点点头，将拓片心地折好，放进内侧口袋，又理了理身上的衬衫 —— 这件衬衫是他特意选的，领口处绣着的北斗星图案，是海蓝蓝前几熬夜帮他缝的。
走上舞台时，竹板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像在为他伴奏。台下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虞明的目光扫过前排：
王影儿抱着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在阳光下泛着暗青；慧灵坐在古今教授身边，手里捧着厚厚的考古报告，封面上贴着一张的莲花贴纸；张魁身边围着几个水族孩，孩子们穿着缀满亮片的裙子，像一群锦鲤；最显眼的是海蓝蓝，她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里满是鼓励。
“各位老师、同学，还有水族的长辈们，上午好。”
虞明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滩涂，风把他的声音送得很远，甚至飘到了湖面上，惊起几只水鸟：
“大一这年，我们做过很多‘怪事’—— 在实验室里对着 ph 试纸发呆，在古村的青石板下挖泥，在龙宫的通道里和黑潮对抗，也见过人心的复杂：有白鳞议会的挑拨，有过彼茨怀疑，有过想放弃的瞬间。”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拓片，缓缓展开。阳光透过拓片，将 “共生” 二字的影子投在身后的大屏幕上，与屏幕里三族碑的影像完美重叠。
“但最珍贵的发现，不是找到根脉石碑，不是解开先祖的谜题，而是我们每个人心里的赤子心，从来没变过。”
他的声音渐渐坚定：“王影儿抱着青铜鼎，哪怕手酸也不放手，是怕辜负太爷爷的期望；陈宇删掉八卦视频，选择记录真实的我们，是怕丢了记者的初心；慧灵熬夜整理考古报告，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共生的故事；张魁放下仇恨，帮我们对抗白鳞议会，是找回了水族本该有的善良；而我... 我每次想退缩时，都会想起海蓝蓝的‘我们一起走’，想起爷爷的‘守鼎人要护着该护的人’。”
台下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水族的长辈们用力拍着手，孩子们踮着脚，朝着舞台挥手。海蓝蓝的眼眶泛着水光，她悄悄摸了摸脚踝的鳞片 —— 以前她总觉得这鳞片是 “异类” 的证明，现在却觉得，这是奶奶留给她的礼物，是和虞明、和大家羁绊的见证。
“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王影儿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青铜鼎快步走上舞台。鼎身轻轻晃动，她心翼翼地掀开鼎盖，一颗拳头大的晶石从里面浮了出来。晶石是淡粉色的，里面裹着细碎的微光，像把星星揉进了石头里。
“这颗‘共生晶’，是我们大一寻根路上所有碎片凝结的 —— 有龙宫水晶的粉末，有根脉石碑的石屑，还有我们每个饶一滴血。”
她的声音带着激动，指尖轻轻碰了碰晶石，微光瞬间亮了几分：
“太爷爷的日记最后写着‘若想共生久，需让众人知’，所以我们决定成立‘共生社’，继续寻找其他守鼎人分支的信物，传播人水共生的理念... 不管是人类，还是水族，只要认同这份初心，都欢迎加入！”
台下立刻沸腾起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举手喊道：
“我能加入吗？我是地质系的，能帮你们找石头！” 另一个女生也站起来：“我会剪视频，能帮陈宇做纪录片！”
王影儿笑着点头，眼泪掉在鼎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都欢迎！下周一开始，我们每周在研究中心有活动，大家随时来！”
陈宇扛着摄像机挤到舞台边，镜头对准那颗共生晶，屏幕上的弹幕瞬间刷成了花海：
“我要报名！我在隔壁江南师范，能线上参加吗？”
“共生晶也太好看了吧！求周边！”
“下一站去哪里？我要跟着云打卡！”
他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对着麦克风：
“线上的朋友别着急，我们会专门开一个‘共生云社’，每周发 vlog，直播寻根过程 —— 下一站就是璇星对应的守鼎人分支，听他们住在鄱阳湖东边的古宅里，还藏着玉衡星的信物呢！”
他突然把镜头转向台下的一个观众，笑着：
“这位‘锦鲤’同学，你刚才发弹幕‘想看看水族的房子’，下次直播我们就去拍！”
镜头里的女孩吓得捂住脸，又偷偷露出眼睛，笑着点头，张魁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温柔 ——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躲在长辈身后，对人类充满警惕，而现在，孩子们能坦然和人类交朋友，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 “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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