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庭院外的树林里，雪兔躺在吊床上，晃着腿看桃矢。桃矢坐在树下的石头上，手里捧着本书，可视线总忍不住往别墅的方向飘，书页半没翻一页。
“你在担心？”雪兔的声音带着点笑意，风吹得他的头发轻轻动了动。
桃矢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我没樱”
“哦？”雪兔拖长了语调，“那你总看别墅方向干什么？担心樱被爷爷为难？”
桃矢的耳朵有点红，赶紧低下头，把书翻得哗啦响，却没再反驳。雪兔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墅门口的石凳上，藤隆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打字，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他抬头看了眼别墅的方向，嘴角弯了弯——抚子的爷爷虽然看着严肃，却很疼孩子，肯定不会为难樱。
樱的指尖刚触到连衣裙的布料，就觉得像裹了团晒过太阳的棉絮——不似知世做的礼服那样缀着蕾丝或缎带，红白条纹简单得像便利店的包装纸，却软乎乎地贴着手心。
“爷爷，这样穿真的可以吗？”她拎着裙摆转了半圈，白色圆顶帽的绒球跟着晃了晃，黑色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得像雨滴的“嗒嗒”声。镜子里的自己少了几分精致，多零孩子气的清爽，她对着镜中的影子眨眨眼，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望向窗边的老爷爷，“这也是您孙女的衣服吗？”
老爷爷的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目光落在樱身上时，像蒙了层薄纱的暖光。“嗯，”他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飞窗边的麻雀，“是她生前最常穿的一套。你穿……真的很合适。”
“诶？”樱没太听出话里的重量，只被“合适”两个字勾得高兴，转身就往穿衣镜跑。跑动带起的风掀动了米白色窗帘，窗帘边角扫过窗台的薄荷草，簌簌地响。她对着镜子扯了扯衣领，正想回头跟老爷爷“真的很可爱”，肩上忽然落下一只温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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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啊……”老爷爷的气息落在樱耳后，带着点旧书的淡味。
“像什么呀？”樱歪过头，帽檐滑下来一点，遮住了她的右眼。
“像我的孙女。”老爷爷的眼神飘远了，像是透过樱，看到了很多年前的某个午后，“你们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的弧度，一模一样。”他顿了顿，手轻轻从她肩上拿开，声音里多零恳求，“樱，你愿意收下这件衣服吗？”
“不行呀！”樱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皮鞋在地板上蹭出浅浅的印子，“这是您孙女的东西，我不能要的！”
“收下吧，”老爷爷往前走了半步，语气软下来，“她要是知道，肯定会很高心。”
他没，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总追在他身后“爷爷，等我有了女儿，也要让她穿这件裙子”——哪个妈妈，不盼着女儿能接过自己的旧衣呢？
樱的脚尖对着脚尖，手指抠着裙摆的条纹。她想起刚才镜子里的自己，想起老爷爷“很合适”时的眼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声问：“她……真的会高兴吗？”
“当然。”老爷爷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又展平的纸。
樱这才点点头，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亮晶晶的眼睛。这时，她的目光忽然被书桌吸引——摊在桌上的画纸上，七道彩虹叠着云朵，颜料涂得不算规整，边缘还沾零白色的涂改液，却暖得像刚画完时还带着体温。
“这个是……”她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的角落。
“是我孙女画的。”老爷爷也走了过来，看着画的眼神软得能滴出水，“我以前总，阳台这边能看到最好看的彩虹，她就特地画了这个给我。”他往阳台那边抬了抬下巴，“现在这个季节，下午下雨后，还能看到呢。”
樱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阳台，微风卷着草木的清香飘进来，拂在脸上凉丝丝的。她再回头看那幅画，忽然笑了：“好温柔的一幅画呀。”
“因为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孩子。”老爷爷的声音轻得像风。
两人就这么站在阳台边，看着远处的屋顶慢慢被夕阳染成橘色。门外不知何时停了个穿高跟鞋的身影，鞋跟在地板上悬了半秒，终究没落下，只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把空间留给屋里的温馨。
直到夕阳快沉到屋顶后面，老爷爷才轻轻拍了拍樱的肩：“时间差不多了，樱该回去了吧？你爸爸他们该等急了。”
樱点点头，把帽子摘下来抱在怀里：“嗯！爸爸肯定在想饼干有没有送出去。”
告别老爷爷后，樱一路跑回到别墅。刚推开大门，就看到藤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书——可他的目光落在樱身上时，书页都忘了翻，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樱，你这身衣服是……”
“是爷爷送给我的！”樱跑到他面前，转了个圈，裙摆扬起的弧度，“本来我不想收的，可爷爷，他孙女看到我穿，一定会很高兴。”她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爸爸，饼干爷爷很好吃喔！”
藤隆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那套红白条纹的连衣裙，心里忽然软得发疼——老爷爷的孙女，自然就是抚子啊。那是他记忆里，总穿着这套裙子追着蝴蝶跑的姑娘，如今，他的女儿穿着同样的裙子，笑得一样明媚。
他抬手揉了揉樱的头发，声音放得很柔：“那就好……你喜欢这件衣服吗？”
樱用力点头，把脸贴在衣服上，闻着淡淡的太阳味：“喜欢！穿着特别舒服！”
藤隆看着她的样子，悄悄红了眼眶，却笑着：“喜欢就好。”
窗外的夕阳正好照进来，落在樱的裙子上，红白条纹被染成了暖融融的橘色，像极了很多年前，抚子穿着这套裙子，扑进他怀里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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