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紫薇陨落
第十五章 暗影初现
婚典的喜庆尚未完全散去，云岚便带着萧月儿启程前往扬州赴任。扬州自古便是江南富庶之地，虽历经战乱，却依旧保留着几分水乡的温婉 —— 青石板路蜿蜒穿过街巷，乌篷船在运河上缓缓划过，岸边的商铺鳞次栉比，空气中满是稻米与香料的清香。
云岚到任后，并未急于享受王府的安逸，而是立刻着手整顿政务。他先是废除了旧王朝留下的苛捐杂税，颁布 “轻徭薄赋” 的政令，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又亲自勘察运河河道，组织士兵与百姓兴修水利，解决了困扰扬州多年的水患问题。短短半年，扬州便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街头巷尾的百姓提起威远王，无不称赞有加。
萧月儿也未闲着。她在扬州城中心开设了一家 “惠民药局”，亲自坐诊，为百姓免费诊治。药局里的草药，一部分来自巫族的供给，一部分是她带着药农在附近山林采摘的；遇到家境贫寒的患者，她不仅分文不取，还会赠送熬药的砂锅。百姓们感激她的善举，都亲切地称她为 “贤王妃”，常有老人提着自家种的蔬菜、酿的米酒，送到王府门口，只为表达一份心意。
扬州的日子平静而温馨，云岚与萧月儿每日一同晨起，他处理政务，她坐诊行医，傍晚便携手在运河边散步，看夕阳染红水面，听船夫唱起江南调。萧月儿时常会想起巫溪的母亲与妹妹，云岚便笑着安慰她：“等明年春日，我们回京城述职，便接岳母与影儿来扬州住，让她们也看看这江南的风光。”
可他们不知道，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一片潜藏的阴影，正悄然蔓延。
自云岚与萧月儿离京后，萧丽珠便以 “探望姐姐” 为由，带着女儿萧芝芝住进了护国大法师府。府中虽锦衣玉食，却始终填不满萧丽珠心中的嫉妒 —— 看着萧月儿成了高高在上的威远王妃，萧影儿成了受族人敬重的圣女，而自己依旧是个依附姐姐的普通妇人，她心中的怨气便如疯长的毒藤，日夜缠绕着她。
每日清晨，萧丽珠总会站在窗前，看着府中侍女为萧云芝准备朝服，或是听下人谈论萧月儿在扬州的善举，随后便将所有不满都发泄在萧芝芝身上。这清晨，萧芝芝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母亲的房间，脚步稍慢了些，便被萧丽珠一把打翻了药碗。
“哐当” 一声，瓷碗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满了萧芝芝的裙摆。萧丽珠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责骂：“你看看你这副慢吞吞没出息的样子！连碗药都端不好！再看看你表姐萧月儿，如今在扬州呼风唤雨，百姓都捧着她；你表妹萧影儿，走到哪里都有族人簇拥！就你，连句话都不敢大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萧芝芝今年已经二十岁，长期的责骂早已磨平了她眼中的光亮，营养不良让她看上去仍然像十五六岁的样子，单薄瘦弱。她低着头，看着地上狼藉的药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眼中却没有半滴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阴翳。她恨母亲的刻薄，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萧月儿的 “好运”—— 她总觉得，萧月儿拥有的一切，本该有她的一份：若不是萧月儿先遇到云岚，若不是萧月儿得到巫族的偏爱，如今的王妃之位、百姓的敬重，或许就该是她的。
几后的一个午后，萧芝芝在府中闲逛，无意间走到萧云芝的书房外。门帘未完全闭合，里面传来萧云芝与心腹侍女的对话，声音压得很低，却依旧清晰地飘进她的耳郑
“族长，最近京中有些流言，您听了吗？” 侍女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有人，当年旧王朝的紫薇公主，或许并没有真的死……”
萧云芝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休要听信这些无稽之谈！当年赵宏为了稳固统治，亲自赐下毒酒，还让太监在旁看着公主断气，怎么可能没死？这些流言，多半是旧王朝的余孽故意散布的，想扰乱人心，你切莫外传。”
“可…… 可有人，当时公主的奶娘心善，用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换了公主，趁着夜色把她偷偷送出了宫，如今不定还活在世上……”
后面的话，萧芝芝已经听不清了。她的心脏骤然狂跳，像要跳出胸腔，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滋生：“紫薇公主”“得公主得下”—— 若这个传真的有效，若紫薇公主还活着，那找到她的人，不就能掌控下的气运？若是…… 若是自己能冒充紫薇公主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便再也无法抑制。她想象着自己穿上公主的服饰，被百官簇拥，被百姓跪拜，想象着母亲萧丽珠对自己俯首帖耳，再也不敢责骂她，想象着萧月儿失去一切，羡慕地看着自己…… 一股从未有过的野心，在她心中悄然萌芽。
从那起，萧芝芝开始暗中打听关于紫薇公主的消息。她利用自己沉默寡言、不引人注意的特点，每日在府中四处走动，假装打扫庭院，偷听大人们的谈话；有时还会偷偷溜出府，跑到京城的旧书铺，翻找关于旧王朝皇室的记载，或是在茶馆里，听老人们讲述当年皇宫的秘闻。
没人注意到这个瘦弱女孩的异常。萧丽珠依旧每日沉浸在嫉妒中，对女儿的动作视而不见；萧云芝忙于处理巫族与朝廷的事务，无暇顾及侄女的心思；萧影儿真烂漫，只当表姐是性子内向，偶尔还会拉着她一起玩耍。唯有萧芝芝自己知道，她心中那棵由嫉妒与野心浇灌的种子，正在一点点生根发芽，等待着破土而出、掀起风滥那一。
而远在扬州的云岚与萧月儿，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正忙着安抚刚经历旱灾的灾民，萧月儿在药局里熬制预防疫病的汤药，云岚则在城外组织百姓开垦荒地。他们以为，新王朝的太平盛世，会就此延续下去，却不知，京城的那片暗影，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拉长，终将蔓延到他们的身边，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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