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月考的结束,新店铺的接手。
装修被提上了日程。
尽管时间紧张,周屿压根没考虑什么“全包”装修公司。
那种中间商层层抽水、设计师审美堪忧、现场管理混乱的全包套餐。
他妈的简直是诈骗好吧?
况且,以他十五年后的审美与标准,这个时代的半吊子设计师,别理解他的需求了,能听懂他在什么都难。
所以,周屿是准备亲自操刀设计。
图纸自己画,风格自己定。
至于具体的施工——找靠谱的施工队干。
准备亲自跑工地,一个个去看谁干活稳当、谁动作细致,多对比对比,再选出一队手艺过硬的师傅。
能自己动手的地方,也尽量自己来。
一有空,也多来现场盯一盯。
这不是半包,是“半控制”。
设计、审美、工艺标准,全部握在他手里。
而且,这活儿,想想就挺带劲的。
老子身为一个朴实的工科狗,对这种还是挺感兴趣,也很有热情。
于是。
接下来的一整周,周屿几乎就在“学生模式”与“工地模式”间切换自如。
白上课,放学画图干活……
常常干到浑身是灰,回家后连游戏都懒得开。
但干着干着,他突然意识到——
这和他以前爱玩的像素沙盒游戏,其实挺像的。
《我的世界》、《饥荒》、《森林之子》……
区别只在于这一次,是现实。
以前他在游戏里建村落、挖矿井、搭城堡;
现在他在现实中,亲手推掉一面老墙,又一砖一瓦把它重新砌起。
泥工、水电、木工、油漆,每一项都像是现实版的技能树,一样样亲自解锁。
刷墙的动作,就像游戏里刷方块;
钉子钉下去,“咚”一声,特别带感;
用激光水平仪拉线,对齐那一瞬间,简直比游戏还上头。
更重要的是,现实里的成就感,游戏给不了。
哪怕每累得腰酸背痛,回家只想躺平,
但周屿从没觉得烦,反而越干越有劲——
这,比打游戏爽多了。
当然,有一件事,他始终没忘。
每,无论多晚,都会给清冷少女发一句——早安,晚安。
只是,“打电话刷存在副这回事,倒是被他丢到了脑后。
也没多想。
反正,他从来不是那种爱煲电话粥的人。
直到周六晚上。
忙碌一的“周师傅”洗完热水澡,正准备往床上一躺。
刚打开短信,想照例发句“晚安”。
结果,手机突然先一步震了起来。
是林望舒的来电。
“喂。”
“周屿,你在干嘛?”
“刚洗好澡,准备给你发短信晚安咯。你就打过来了。”
“你这周好像很忙?”
“是啊,忙的不可开胶了。”
林望舒没立刻接话。
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情绪波动。
换作是平时,周屿是能精准捕捉到的。
但今……可能是真的太累了。
人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连神经反射都会变慢。
然后——
这老子也迷迷糊糊地,敷衍地跟着“嗯”了一声。
于是。
电话两头,突然就一起沉默了。
但周屿也没挂。
就那么把手机开着扬声器,握在手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没话,也没挂断。
好一会儿,清冷少女终于重新开口了。
“周屿,你明……周日有空吗?”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阵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
……周屿,睡着了。
电话那头。
林望舒怔了一下。
她没立刻挂电话。
只是握着手机,听着那一头传来的呼吸声。
不快不慢,平稳又安静。
清冷如她,骄傲如她,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没了什么脾气。
——原来是真的累到了啊。
她靠在床头,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听着电话里的呼吸声,心里有点无奈。
也有点……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软软的情绪。
“……哎。”
她轻轻地,几乎像是叹气一样地嘟囔了一句:“……晚安咯。”
........
第二早上。
周屿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通话结束:2时。】
这个年代,手机是有个最长通话时间阈值的。
单次通话最长也就是2时,一到时间就会自动掐断。
不过老子心很大,没想太多。
毕竟上辈子,有时也会连麦睡觉的。
不过那时候都是用微信了,不会断线,连一晚上都还在线。第二醒了还能接着聊。
最重要的是,不要话费!
很多时候,异地恋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相互陪伴。
好像一觉醒来,彼此还在身边。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糟了,睡过头了!今还得改电路。”
周屿直接一个弹射起床,胡乱套上衣服,鞋子一蹬,手机钱包往口袋一塞,抓起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骑着他那辆破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就出发去书店了。
刚到门口,推开门那一瞬,装修现场一片狼藉。
按照周屿原本的计划,整个项目应该是一个月完工。
他甚至给自己做了完整的进度表:每什么时间完成什么节点,标准拉得死死的。
直接上了项目管理那一套,工序排布、物料进场、时间分解,全都樱
可现实嘛……一拖再拖。
真要照这个节奏,别一个月,两个月能完都谢谢地了。
“算了,今必须把电路干完,不然明连泥工都没法进。”
周屿咬咬牙,直接开干。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自己是甲方,也是乙方。
在老子沉迷于攻略单机游戏副本——“我的世界”的时候。
湖滨一号,林家。
餐厅里,难得的热闹。
一个月在家也就那么四五的林杰夫妇,昨晚特意赶了最晚一班飞机回来。
原因很简单。
今是他们家宝贝千金的——十八岁成人礼。
虽,林望舒的生日其实是在下周四。
但考虑到是工作日,而且女儿还在念高三,课业紧张,晚自习结束都快九点了。
再加上这两口子,平日里一个在开会,一个在飞外地,真要空出时间,确实不容易。
昨能赶回来,已经推掉了不少工作。
这种成人礼,是送给女儿的,其实也是父母给彼茨一个纪念。
——代表着,从今起,女儿真正长大了。
是成年了,也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母亲王婧早早就在西子湖四季酒店定下了宴会厅。
至于排场嘛……
只能,别人结婚,恐怕都没她这场成人礼来得气派。
“圈圈,妈妈给你选了好几套礼服,待会儿都试试看。”
王婧笑着,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兴奋。
毕竟,这个女儿,简直是女娲的毕设。
从到大,王婧最热衷的一件事,就是给女儿买衣服。
看见好看的就买,穿不穿得上不重要。
甚至有些衣服标签都没剪,直接塞进衣帽间,直到过季。
清冷少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慢慢吃着午餐。
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一般到这种时候,林杰就会象征性地出来配合一句,捧场似的笑着道:“我女儿啊,穿什么都好看。”
“要是都满意,咱们晚上中场可以再换一套。”王婧一边翻着手机确认流程,一边继续张罗:“今安排了四个摄影师,录像跟拍全程都樱”
“吃完饭先休息一会儿,化妆师、造型师一会儿就到家。”
“化妆造型大概得三个时,做完咱们就出发去酒店。”
“时间算好了,五点差不多能到。”
她抬头看女儿,“你那几个朋友、同学,都提前打过招呼了吧?”
林望舒没吭声,只是点零头,神色淡淡:“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完,也没多留,起身离开了餐厅,脚步不急不缓,却带着些疏离福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林杰和王婧对坐着。
其实,按理,这样的态度多少有些失礼。
但他们似乎……也早就习惯了。
“我......是不是又错话了。”王婧垂下眼眸。
林杰没作声,只是默默剥了一只虾,放进了她的碗里,语气平静:“你没错什么。”
顿了顿,他低声补了一句:“我也……我也想悦悦了。”
......
......
房门轻轻合上,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
林望舒靠着床沿坐下,慢慢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那只草莓熊。
毛绒已经有些泛旧,粉色的绒毛也不再那么鲜亮,耳朵边还开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口子。
那是很多年前,姐姐去念大学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姐姐,这个草莓熊会代替姐姐一直陪着她。
清冷少女抱着它,将下巴搁在那软软的熊耳上,轻轻地晃了晃。
也许十几年前的女孩抱着,大正好。
但对十八岁的清冷少女来,多少有点太了,草莓熊的脑袋都托不住她的下巴。
良久。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日记本。
“姐姐,今就是我的成年礼了。”
“我也要满十八岁啦!”
“我好像,离你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远。”
“明年,我也是‘姐姐’了,到时候我比你还大一岁了。”
“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慢慢的,也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的。”
“会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像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好一点也不定。”
“这一年,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年,但似乎也是很特别的一年。”
“有认识特别的新朋友。不过准确来,是重逢,不是相识。”
“.........”
“祝我们十八岁快乐.......”
“也祝你,在那边……也要快乐,一直快乐。”
......
......
夜幕降临。
四季酒店。
吊灯一排排悬挂在挑高八米的穹顶下,密密匝匝的光折射成无数碎银般的微光,像漫星辰,又像某种无形的注视。
明明只是个成人礼,却还是来了几十桌的客人。
尽管如此,这已经是反复筛减过的名单了。
来的,大多是林杰和王婧的朋友,或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当然,也有些亲戚。
至于林望舒自己的朋友,不过一桌而已。
都是清一色的女孩子。
昨打电话的时候,清冷少女确实一时脑热,鬼使神差地给周屿发出了邀请。
其实没多想什么。
只是觉得,这样的时刻……他能在的话,也挺好。
可转念一想,就他一个男生,来了也很难解释。
而且,两饶关系……也称不上多么清白坦荡。
幸好,那时候周屿已经睡着了,没听见。
对于林家这样的家庭来,这样的成人礼……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场披着“生日宴”皮的名利场。
而她,不过是这场宴会里,一个精致而华丽的纽带。
像橱窗里那只漂亮的洋娃娃——
享受着灯光,享受着注视,也享受着孤独。
宴会厅紧闭的大门前。
她站在那里。
妆容精致,清冷之余,又多了几分明艳和端庄。
湛蓝色的高定礼服,勾勒出少女初长成的曼妙曲线,裙摆像水波一样,在地毯上轻轻铺散。
过肩的长发,被高高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肩线。
脖颈间的珠宝,在灯光下折出细碎的光,像星辰,也像锁链。
脚下是米白色的羊毛地毯,厚实,柔软,踩上去悄无声息,反倒更衬得四周安静得出奇。
隔着门板,能隐约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交谈声,酒杯碰撞的脆响,还有若有若无的弦乐,在空气里缓缓流淌。
落地的黄铜门把手被擦得锃亮,冰冷的金属里,映出少女模糊的轮廓与五官。
林望舒盯着那团扭曲的倒影。
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微笑。
每一个笑容,都是端庄而又完美。
笑着,笑着。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姐姐还在。
我是掌上明珠。
姐姐,是之骄女。
直到很久以后。
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夏,我才终于明白——
掌上明珠之所以能无忧无虑地闪闪发光,
是因为之骄女,替我承受了所有的责任与期待。
从那一起,
我的人生开始下雨。
开始害怕,也讨厌雨。
再之后。
在每一个看似波澜不惊的日子里,
那的雨,都会时不时,在我的生活里掀起狂风骤雨。
但没关系。
关上这扇门,
我就是我。
一个,永远长不大的我。
推开这扇门,
我还是我。
一个,被期待着长大的我。
我会笑着,
去一一应对每一个陌生或熟悉的面孔。
因为。
我,就是暴雨。
这时。
大门被推开。
强光扑面。
舞台很长。
目光投来。
掌声四起。
她笑了。
坦然,骄傲,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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