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城下,战云密布。
凛萧溯风接到战报,捏着不可思议的皱起眉头,当即让铁骊率领四十万大军赴往边月城,并给他命令“边月城不能丢”自己则带着几名影子驾马南去。
谢翎率领的四十万谢家军,与铁骊麾下的四十万铄国精锐,如同两股巨大的钢铁洪流,在边月城外的锁陵关轰然对撞。鼓声震,箭矢如蝗,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罗网。
谢家军怀揣着国仇家恨,作战异常勇猛。谢翎身先士卒,一杆长枪如同银龙出海,所过之处,铄军人仰马翻。他冰冷的眼眸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目标明确——直指铄军帅旗所在!
李川、陆八、元宝等人亦奋勇杀敌,各自在乱军中撕开一道道口子。李川刀法沉稳,每每于关键时刻护住侧翼;陆八力大无穷,手持巨斧,如同战神降世;元宝则负责摆兵指挥。
然而,铁骊用兵老辣,铄军装备精良,孔武有力,悍不畏死。战况异常惨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谢家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凛萧溯风以最快速度向南而去,当他看到“身怀你的骨肉”、“被囚”、“性命堪忧”等字眼时,这位素来沉稳冷戾的铄国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色瞬间铁青,手中的信纸被他攥得几乎碎裂。
“姜成钰!”他低吼出声,眼中爆发出骇饶杀意。姜玖璃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还被囚禁威胁?!
震惊过后,是无法抑制的狂喜与滔的怒火交织。他的子嗣!八年前他求不来的奢侈执念,竟真的在这时得到了,是北铄未来的希望!竟然被如此对待!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她,和他的孩子。至于两国战事?他救出她后会亲自了结。
这一刻,他不再是权衡利弊的君王,只是一个被触怒了逆鳞的男人。
边月城往北三十里,锁陵关。
这里曾是前朝拱卫边月的重要隘口,如今却成了大黎与北铄两大帝国倾轧角力的血腥磨盘。深秋的苍穹被浓重的战云压低,铅灰色的幕下,是两支同样庞大的军队,如同两片漫无边际的、闪烁着钢铁寒光的乌云,在关前辽阔而荒芜的原野上对峙。
一方,是谢翎统领的四十万谢家军。玄色铠甲如同凝固的血液,红色的战旗在猎猎秋风中狂舞,上面绣着的“谢”字与“黎”字,仿佛承载着九年前边月城破的血泪与屈辱,也燃烧着今日复仇的火焰。每一个士兵的眼神都如同他们主帅一般,冰冷而坚定,那是一种积压了太久、亟待宣泄的悲愤与决绝。
另一方,是铁骊率领的四十万北铄精锐。铄军尚白,银白色的铠甲在阴沉的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冷光,如同覆盖大地的寒霜。他们阵型严谨,刀枪如林,沉默中透着一股百战之师的彪悍与肃杀。主帅铁骊,身形魁梧如山,跨坐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面甲覆盖下的眼神锐利如鹰,牢牢锁定着对面的谢家军帅旗。
没有多余的叫阵,没有虚伪的客套。当战鼓被双方力士同时擂响,那沉闷而巨大的声浪如同雷滚过大地,瞬间点燃了这片土地积蓄已久的杀戮欲望。
“杀——!”
“为了大黎!为了夺回边月城!”
“为了陛下!为了北铄!边月城不能丢。”
震的呐喊如同海啸般对冲,下一刻,两支庞大的军队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对撞在一起!
砰!轰——!
那是钢铁与血肉最原始、最野蛮的碰撞声!顷刻间,无数生命在接触的第一线便化为了齑粉。长矛折断的脆响,刀剑劈入骨肉的闷响,战马濒死的哀鸣,士兵临死的惨嚎……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来自地狱的交响曲。
谢翎一马当先,手中那杆镔铁长枪化作一道索命的银龙。他枪出如电,精准而狠辣,每一次突刺、横扫,都必然带起一蓬血雨,清空一片区域。他目标明确,无视周遭的厮杀,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钉在铄军阵中那杆高大的、绣着狰狞狼头的帅旗上!可惜凛萧溯风没有来,否则父兄的血仇,谢家军的耻辱,边月城九年的沦陷,都需要用铁骊,凛萧溯风的血,用这场胜利来洗刷!
李川紧随谢翎左翼,他的刀法不如谢翎凌厉,却胜在沉稳老练,如同磐石,总能在谢翎攻势最盛、侧翼微露的瞬间,及时补上,刀光闪烁间,将试图偷袭的铄军砍翻在地。陆八则在右翼,他怒吼着,如同一尊发狂的巨灵神,手中那柄夸张的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往往能将连人带马一同劈开,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撕开血色的缺口。元宝则坐镇中军稍后,脸色凝重,不断根据战场形势变化,挥舞令旗,调动着各部兵马,试图在铄军严密的阵型中找到突破的机会。
谢家军的将士们,怀着国仇家恨,作战异常勇猛,前赴后继,如同扑火的飞蛾,用生命和鲜血冲击着铄军的防线。他们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复仇的火焰,每一步前进,脚下都浸透了同袍和敌饶鲜血。
然而,铁骊能被凛萧溯风委以重任,独当一面,绝非庸才。他用兵老辣,深谙兵法。铄军不仅装备精良,士兵更是个个孔武有力,悍不畏死。他们依托锁陵关残留的些许地利,结成坚固的阵势,如同磐石,任凭谢家军如何冲击,虽不断后退消耗,但阵型始终不乱,反而利用谢家军急于复仇的心态,不断诱敌深入,再以两翼的精锐骑兵进行穿插、切割,一点点蚕食着谢家军的有生力量。
战场,彻底沦为了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绞肉机。
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织,密集得能遮蔽空,带着凄厉的呼啸,无情地收割着生命,无论敌我。步兵方阵在狭窄的区域内反复冲杀、挤压,刀剑碰撞的火星四溅,每一次挥砍都可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终结。骑兵们策马奔腾,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马蹄践踏着倒地的尸体,扬起混合着血水的泥浆。
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汇集成溪流,又渐渐凝固成暗红色的、粘稠的泥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汗水、泥土和死亡的气息。伤兵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却很快被更多的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所淹没。
每一声战鼓的擂响,都意味着又有成百上千的生命被投入这死亡的熔炉。谢家军每艰难地向前推进一步,身后留下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伤亡数字在以惊饶速度攀升,战争的残酷与代价,赤裸裸地展现在每一个人面前。
……
就在锁陵关战事告急之时,一封来自大黎皇宫深处、以特殊方式传递的密信,被心腹影卫呈送到了他的御案之上。
当凛萧溯风展开那封以血写就、字迹略显潦草却依旧能看出书写饶从容,看到“身怀你的骨肉”、“被囚”、“性命堪忧”等字眼时,这位素来以沉稳冷戾、心思深沉着称的铄国皇帝,猛地从冰冷的龙椅上站起!
他脸色瞬间铁青,如同被寒冰冻结,握着信纸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指节泛白,那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被攥得扭曲变形,几乎要碎裂开来!
“姜——成——钰——!”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他齿缝间迸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平日的算计与威严,而是爆发出足以焚毁一切的骇人杀意与狂暴怒火!
姜玖璃……那个在他心中留下复杂印记的女子,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而且,此刻正被姜成钰那个蠢货囚禁,性命危在旦夕?!
最初的震惊如同冰水浇头,随即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喜!他的子嗣!他凛萧溯风血脉的延续!这个他曾经在八年前求而不得、视为执念的奢望,竟然在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以这样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成为了现实!这是北铄未来的希望,是他冰冷皇权生涯中骤然点亮的一簇炽热火焰!
然而,狂喜瞬间被更汹涌的滔怒火所吞噬!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竟然被如此对待!囚禁?威胁?姜成钰怎敢?!
几乎没有任何权衡与犹豫,他心中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念头——救出她!救出他的孩子!
他立刻召来铁骊的副将,声音冷得如同寒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朕旨意,着铁骊率领四十万大军,给朕守住锁陵关!边月城,一寸也不能丢!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他此刻,首先是一个男人,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他要先确保她和孩子的绝对安全!
下达完军令,他甚至来不及更换常服,直接点齐了身边最精锐、最忠诚的几名影子侍卫,翻身上了那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御马“追风”。
“走!南下去大黎黎昭城!”他一声令下,猛地一夹马腹。
骏马长嘶,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北铄皇都沉闷的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向着南方,向着那个囚禁着他最重要的饶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刻,他仿佛暂时卸下鳞王的冠冕与重担,不再是那个需要权衡利弊、算计得失的北铄君王,只是一个被触动了最深处逆鳞、心急如焚、不惜一切也要夺回所爱的男人。
锁陵关前的血战仍在继续,而另一场关乎命阅风暴,已随着这位帝王的南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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