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12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香港的圣诞装饰还未撤下，浅水湾别墅的庭院里已添了几分年味——廊下挂起了朱玲手写的春联初稿，红纸上“平安如意”四个字虽不算工整，却透着几分质朴的暖意；心和佑捧着金粉颜料，正蹲在石板路上给灯笼描边，橘色的灯光映得两个孩子的脸颊红扑颇。
林英刚从怡和总部回来，车子还没停稳，就被佑扑着抱住了腿。家伙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红纸，献宝似的举起来：“爸爸！你看我写的‘福’字，青霞妈妈我写得比去年好！”林英弯腰抱起儿子，指尖蹭过他沾着金粉的鼻尖：“确实进步了，等下把这个‘福’字贴在大门上，让每个人进门都能看到。”
走进客厅，暖意扑面而来。林青霞正坐在红木桌旁，将晒干的腊肠、鱿鱼用棉线串起，挂在通风的窗棂上；钟楚红系着碎花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烤着曲奇，黄油的香气混着烤箱“叮”的提示音，格外治愈；邱淑贞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文轩，正用软布轻轻擦拭着港府颁发的“劳工福利贡献奖”奖章，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母子俩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回来啦？快洗手，玲姐刚蒸好甑糕，还热着。”关之琳从玄关走来，手里提着几个印着“稻香村”字样的纸包，“今去铜锣湾采购，看到这家的杏仁糖不错，买了几包给孩子们当零嘴。对了，袁先生刚才打电话，给鹏城员工准备的年终奖和年货都已打包好，下周就能运过去。”
林英接过热毛巾擦了手，走到厨房门口。朱玲正将甑糕从蒸笼里取出，深褐色的糯米裹着红枣、豆沙，热气腾腾的甜香瞬间漫开。“林生，你尝尝看，这次的江米泡了足足六个时，比上次更软糯。”朱玲用勺子盛了一块，递到林英嘴边。
入口是红枣的甜润，糯米的绵密，还有豆沙的细腻，林英忍不住点头：“比西安老字号的还好吃。今年春节，我们把这甑糕当成年货，给工业园的员工也分一些，让他们尝尝你的手艺。”朱玲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我明再多蒸几笼，让李建国帮忙打包，跟年终奖一起送过去。”
邱淑贞抱着文轩走过来，家伙似乎闻到了甑糕的香味，脑袋在母亲怀里蹭着，伸出手想去抓蒸笼。林英连忙接过儿子，心地避开热气：“文轩才刚满月，可不能吃这个，等你长大些，爸爸让玲姨给你做。”文轩似懂非懂，手攥住林英的领带，咯咯地笑出声。
午后的时光格外惬意。林青霞和关之琳在客厅整理年货清单，从腊味、糖果到给员工子女准备的红包，每一项都仔细标注；钟楚红带着心和佑在院子里挂灯笼，金色的流苏随风摆动，映得庭院里一片喜庆；朱玲则在厨房继续忙碌，准备晚上的西安风味晚餐——油泼面、肉夹馍，还有特意为邱淑贞做的清淡蔬菜粥。
林英坐在廊下的藤椅上，抱着文轩翻看袁凡送来的春节安排：1月5日给鹏城员工发年终奖和年货，1月10日组织工业园优秀员工家属聚餐，1月20日全家去鹏城和员工一起贴春联。他指尖划过“家属聚餐”几个字，抬头对正在整理腊肠的林青霞：“这次聚餐，让王磊把他母亲也带来，还有其他优秀员工的家人，我们好好跟他们聊聊，听听他们的想法。”
“我早就跟李建国交代过了，他会提前统计家属人数，安排好场地和饭菜。”林青霞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顺手帮文轩掖了掖襁褓，“对了，港府民政司的司长昨打电话，春节后想组织一次企业劳工福利交流会，让你作为代表分享经验，还邀请了怡和、太古的高管参加。”
林英点点头：“到时候我把薪资改革的细节、员工考核标准都整理出来，要是能带动更多企业改善员工福利，也是件好事。”正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管家快步进来汇报：“林生，鹏城工业园的王磊带着他母亲和爱人来了，是给您送年货。”
林英连忙起身迎接。王磊穿着一身崭新的中山装，身边跟着穿着碎花棉袄的母亲，还有一位抱着婴儿的年轻女子——是他上个月刚结婚的爱人。“林生，打扰您休息了。”王磊有些拘谨，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这是我母亲亲手做的西安腊牛肉，还有我爱人绣的平安符，给文轩少爷的。”
王磊的母亲快步走上前，将一个红布缝的平安符递到邱淑贞手里，符袋上绣着的“轩”字：“这平安符里装了艾草和朱砂，能保孩子平安健康。我们没什么贵重东西，一点心意，您别嫌弃。”邱淑贞连忙接过，笑着：“太感谢阿姨了，这平安符绣得这么精致，文轩肯定喜欢。”
林英邀请他们进屋坐下，关之琳端来热茶和刚烤好的曲奇。王磊的爱人抱着婴儿，轻声：“林生，要不是您给王磊涨薪、提拔他当讲师，我们也没钱在鹏城租房子，更不敢这么快生孩子。现在厂里的人都羡慕我们，跟着您干有奔头。”
“你们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林英看着王磊，“听你最近在编写《冰箱质检标准手册》，进展怎么样了？”王磊立刻来了精神，从包里拿出一叠手稿：“已经写了八章，涵盖了从零部件检测到出厂测试的所有流程，下周就能交给李厂长，以后新员工培训就能用了。”
林青霞笑着：“快到晚饭时间了，阿姨和嫂子别走了，一起尝尝玲姐做的西安菜，咱们热热闹闹吃顿饭。”王磊的母亲连忙推辞，却架不住林英和家人们的热情，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晚饭时，餐桌上摆满了西安风味的菜肴：油泼面的辣子香、肉夹馍的酥脆、甑糕的甜润，还有邱淑贞能吃的清淡蔬菜粥。心和佑围着王磊的孩子，好奇地看着婴儿的手脚，时不时递上一块软糖；王磊的母亲拉着朱玲，请教甑糕的做法，两人越聊越投机；王磊则和林英聊着工业园的发展，从新生产线的调试到明年的技术培训计划，眼里满是期待。
饭后，王磊一家起身告辞。林英让司机送他们回去，还让关之琳打包了腊肠、曲奇和几盒杏仁糖，塞进他们手里：“这些年货带回去，跟厂里的同事们分享。春节聚餐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王磊的母亲走到门口，忽然转身对着林英深深鞠了一躬：“林生，您是个好人，我们这辈子都记着您的恩情。”
送走客人，客厅里恢复了宁静。文轩已经在邱淑贞的怀里睡熟，心和佑也有些困了，揉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林青霞收拾着餐桌，钟楚红和朱玲则在清洗碗筷，关之琳坐在沙发上，给孩子们盖好毯子。
林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笼在夜色中闪烁。远处的维多利亚港灯火璀璨，鹏城工业园的方向虽看不见，却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温暖——员工们收到年货时的笑容，家属们团聚时的温馨，还有车间里机器运转的轰鸣声，这些都让他心中满是成就福
邱淑贞走到他身边，轻声：“今看到王磊一家，我忽然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比赚多少钱都有意义。你不仅给了员工一份工作，更给了他们希望和尊严。”林英握住她的手，转头看向客厅里的家人：“没有你们在身边支持我，我也走不到今。这个家，还有厂里的员工，都是我最珍贵的财富。”
关之琳端来热牛奶，分给每个人：“快过年了，我们明去买些红纸和鞭炮，再给孩子们买新衣服。明年是丙寅年，佑该上学了，心也要学钢琴考级，文轩也会翻身了，肯定会更热闹。”
“还有鹏城的幼儿园和职工医院，明年也要开工了。”林英喝了一口牛奶，目光明亮，“等幼儿园建好，员工的孩子就能就近上学；医院建好，家人们看病也方便。以后，我们还要在更多的地方建工厂、办学校，让更多的人能过上好日子。”
夜色渐深，家人陆续回房休息。林英抱着文轩，轻轻走进婴儿房。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宝宝熟睡的脸上。他俯身亲了亲文轩的额头，心中默念：新的一年，愿我的家人平安健康，愿厂里的员工顺心顺意，愿香江集团能给更多人带来幸福。
走出婴儿房，林英看到林青霞正站在走廊尽头，等着他。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话，只是手牵手走向卧室。窗外的灯笼依旧亮着，映得别墅里一片温暖。1985年即将过去，1986年正向他们走来，带着希望，带着温暖，也带着属于这个家和这个商业帝国的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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