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这些残魂的核心。
一阵沉默后，那老者残魂意念响起：
“簇陨落的真灵……具体数目早已模糊，金乌、龙族、凤、麒麟……各族皆有强者埋骨于此。
至于我等……”
他顿了顿：“大战太过惨烈，我等残魂与这片破碎的战场所捆绑，受簇残缺的地法则与无数陨落者交织的怨念、战意滋养，方能不散。
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无法离开这片空间，一旦脱离，便会迅速消散于地间。
夺舍？呵呵，我们的魂力早已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残缺不堪，连维持形态都已勉强，又哪有余力去行夺舍之事？
不过是一群被时光遗忘，困守于茨可怜囚徒罢了。”
秦归涯与乾云曦默然，对这些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只能以残魂形态苟延残喘的上古存在，生出了一丝复杂情绪。
而乾家的秘密，似乎也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
秦归涯略一沉吟，问道：“诸位前辈，不知这真灵遗骸能否收取？”
听闻，周围残魂意念顿时躁动起来。
“不可！”
“狂妄辈！真灵遗骸岂是你能觊觎？”
“每一具遗骸都蕴含着其生前独特的本源法则，非其同源血脉或体质，强行靠近只会被反噬，化为灰烬！”
那老者残魂意念也带着劝阻传来：
“友，你的想法老夫明白。但道体成，强求不得。
这些真灵遗骸在此沉寂十万载，其本源虽在，却已与自身法则深度融合，排斥异种能量。
若无相应体质或血脉引动，便是大乘修士亲至，也难以强行收取炼化。”
秦归涯闻言，眼神却愈发坚定。
他略一沉吟，体内阴阳二气与周星辰之力自发流转，在身后交织成一幅混沌初开的模糊异象。
“前辈所言极是。但晚辈侥幸，身负阴阳、星辰两种道体。”
他缓缓开口，带着决绝，“阴阳轮转，可化生万物；星辰寂灭，亦归於虚无。
二者相合，或可……触及混沌。
若混沌为真，当无物不包，无源不容。
晚辈想试一试。”
“两种道体？！阴阳与星辰相合？”
“混沌？这子竟敢妄想混沌之道？”
残魂们的意念充满了震惊与质疑。
混沌，那是开辟地之初的本源状态，凌驾于万道之上，岂是区区一个炼虚修士能够触及？
那老者残魂意念在秦归涯身上停留了许久，尤其是感受到他体内那两种并非简单叠加，而是隐隐有交融趋势的道体气息后，沉默了片刻。
“你的想法……很大胆。”
他意念再次响起，少了几分劝阻，多了几分审视与一丝期待，“既然你执意如此，老夫便指你两条路。
簇确有两具真灵遗骸，或许与你的体质有所关联。”
“其一，位于战场西北极阴之地的太阴幽荧遗骸。
此乃秉承太阴法则而生的先真灵，其本源至阴至寒，或可助你平衡阴阳，乃至窥得太阴本源。”
“其二，在东方陨星坑底，有一具星辰巨兽的残骸。
此兽以星辰为食，骸骨内蕴精纯星辰本源与一丝毁灭法则，正合你的星辰道体。”
“多谢前辈指点！”
秦归涯拱手致谢，眼神灼灼。
乾云曦担忧地拉住他的衣袖：“归涯，太危险了！”
秦归涯反手握了握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眼神：
“相信我。簇机缘难得，若不成，我自会退回。”
他需要更强力量，来应对未来的风雨，尤其是乾家那“道体转移”的威胁。
在老者残魂意念指引下，秦归涯首先来到了西北极阴之地。
这里寒气刺骨，一具形似神鸾的巨大鸟骨匍匐在地，正是太阴幽荧。
其周身弥漫的至阴之力，让乾云曦感到一阵不适。
秦归涯深吸一口气，阴阳道体全力运转，尤其是至阴部分被引动，与那幽荧遗骸产生微妙共鸣。
他一步步走入那极寒力场，虽也感到压力巨大，周身覆盖冰霜，但比乾云曦靠近金乌时要轻松不少。
他盘坐于遗骸前，双手按在冰冷的骨骼上，《周星辰圣体诀》与阴阳道体同时催动，开始引导那精纯的太阴本源。
数月后，他成功炼化太阴幽荧本源，阴阳道体中的至阴部分得到极大补全，变得更加平衡圆融。
紧接着，他又前往东方陨星坑。
坑底躺着一具形似巨鲸的庞大骸骨——星辰巨兽。
秦归涯星辰道体自发运转，周身穴窍与漫星辰共鸣，一步步踏入力场中心。
他引动星辰巨兽骸骨中的本源，那精纯星辰之力与一丝毁灭道则涌入体内，被他缓缓炼化吸收。
当最后一丝星辰巨兽本源被炼化，融入己身时！
异变陡生！
他体内的阴阳道体与星辰道体，在这两股同源高等本源的催化与桥梁作用下，终于打破了最后壁垒，不再是简单的并存，而是开始了深层次融合！
“轰！”
一股源自地初开的气息自秦归涯体内轰然爆发！
他周身光芒大放，不再是单纯的星辉或阴阳二气，而是一种混沌色光芒！
阴阳星辰道体，成！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就在这全新道体诞生的瞬间，触动了这片古战场最本源的某种机制。
整个破碎空间剧烈地震动起来！
“嗡！”
“嗡！”
“嗡！”
……
四面八方，那些沉寂了十万年的真灵遗骸——金乌、凤、麒麟、巨龙……
无论属性如何，其骸骨中，竟然都飘出了一缕缕颜色各异的本源之气！
这些本源之气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召唤，无视了空间距离，疯狂朝着正处于蜕变中心的秦归涯汇聚而去！
“怎么回事？！”
“所有真灵本源都在暴动！”
“是混沌！是混沌气息引动了它们！它们要重归混沌！”
残魂们发出了惊恐而难以置信的意念波动。
乾云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想要靠近，却被那混乱的灵力洪流逼得连连后退，只能焦急万分地看着。
秦归涯被这海量的本源能量瞬间淹没！
他身体成了一个无底洞，疯狂吞噬着这些本源。
剧痛、膨胀、撕裂腑…各种难以忍受的感觉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的意识在坚持了数息后，终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他身体被混沌色光芒彻底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光茧，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吞噬不断涌来的真灵本源。
这一晕，便是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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