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窥探者的试探与葱油面的香气
从老槐树胡同回扎纸店的路上，张清玄并未再看到那个疑似吴老板的佝偻身影。但他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视线，如同附骨之疽，若有若无地缀在身后，保持着一段谨慎的距离。对方很心，并未流露出明显的敌意，更像是在观察，在评估。
张清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刻意放慢了脚步，仿佛真的只是在散步归家。他倒要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想窥探到什么。
王铁柱浑然未觉，还在为轻松解决老槐树事件（在他看来就是老板摸了下树）以及到手的一千块（虽然大部分是老板的）而暗自庆幸，甚至开始盘算晚上做点什么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受惊多日的心灵。
回到扎纸店，那缕被窥视的感觉在店铺周围盘旋了片刻，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张清玄站在店门口，目光扫过斜对面依旧紧闭的“墨香阁”，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示警符包送了，跟踪也被发现了，接下来，对方会怎么做？
他回到柜台后，闭目凝神，仔细回味着刚才净化老槐树怨念的过程。星火之力对这类非恶念的负面能量，确实有着独特的亲和力与净化效率。这种力量似乎更侧重于“调和”与“回归本源”，而非单纯的“毁灭”。这让他对自身这条重塑之路，更多了几分信心。
接下来的两，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新的委托上门，斜对面的书店也毫无动静，连那缕微弱的窥视感都彻底沉寂了下去，仿佛之前的交锋只是幻觉。但张清玄知道，这平静之下，必然暗流涌动。
王铁柱乐得清闲，每日变着花样地钻研厨艺。这晚上，他端上来两碗看似简单，却香气极为霸道的葱油拌面。面条是手工擀制，筋道爽滑，淋上刚刚炸好的、焦香扑鼻的葱油，再配上一点点提味的生抽和糖，撒上翠绿的葱花，简单到了极致，却也美味到了极致。
张清玄拿起筷子，将面条拌匀，让每一根都均匀地裹上酱色和葱油。送入口中，葱油的焦香、面条的麦香、酱料的咸鲜微甜完美融合，口感层次丰富，极大地满足了口腔的欲望。他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下箸的速度和比平时多吃了几口的量，已经充分暴露了他内心的享受。
‘这胖子，别的不行，做面倒是有一手。’ 他内心客观评价，觉得留下王铁柱这个决定，在“食”这一项上，确实是英明的。
王铁柱看着老板默默吃面，心里美滋滋的，自己也呼噜呼噜吃得欢快，暂时将什么怪老头、婴灵、老槐树都抛到了脑后。‘要是都能这么安稳地吃饭就好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上午，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王铁柱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捂着话筒对张清玄：“老板，找您的……是、是对面书店的吴老板！”
张清玄眉梢微挑。终于忍不住了？他接过电话，语气平淡：“讲。”
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个苍老干涩的声音，比之前王铁柱听到的似乎少了几分阴沉，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张……老板。”吴老板的声音有些迟疑，“你送来的‘心意’……我收到了。”
张清玄没话，静待下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斟酌措辞：“……年轻人，手段不错。那棵老槐树的‘病’，你去得也及时。”
张清玄心中了然。对方果然一直在暗中观察，连他处理老槐树的事情都知道。这是在展示他的情报能力？还是另有所指？
“分内之事。”张清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
“……罢了。”吴老板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旧债未清，新枝已萌。好自为之。’”
完，不等张清玄回应，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张清玄放下电话，墨镜后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
旧债未清，新枝已萌。
这八个字，指向性太明显了！“旧债”无疑是指茅山上的恩怨，“新枝”则暗指他这新生的力量！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过去，更察觉到了他力量本质的特殊！
是玄冥！只有他，才会用这种语气话！
这吴老板，果然是玄冥安插在簇的眼线！这次通话，既是传达玄冥的警告，也是一种更进一步的试探！玄冥在告诉他：我知道你没死，我知道你在哪里，我更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不寻常的变化！
一股冰冷的怒意夹杂着强烈的危机感，在张清玄心底升腾。但他强行将这情绪压了下去。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影响判断。
对方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选择警告和试探，明玄冥对他这“新枝”也有所忌惮，或者，另有图谋。
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也需要……更多的信息。
“老板，那、那怪老头什么了？”王铁柱凑过来，心翼翼地问，脸上写满了好奇和担忧。他虽然没听清具体内容，但感觉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凝重。
张清玄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觉得，对面那家书店，怎么样？”
王铁柱一愣，没想到老板会问这个，挠了挠头：“啊？书店？就……就那样吧，怪怪的，阴森森的，一看就不像正经做生意的地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老板，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咱们要不要……报警？”
张清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报警？跟警察对面书店老头是神秘组织的眼线，还会法术？
“不用。”他淡淡道，“做好你的事。”
王铁柱“哦”了一声，心里却更加不安。他总觉得，老板和对面那怪老头之间，有种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而他这个虾米，随时可能被殃及池鱼。
张清玄不再理会内心戏丰富的胖子，他走到店铺门口，目光再次投向“墨香阁”。这一次，他的目光中不再仅仅是警惕，更带上了一种冰冷的探究。
玄冥的警告他收到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退缩。
相反，这激起了他更强的斗志。玄冥越是关注，越是忌惮，就越证明他这条“破而后立”的路走对了！
他轻轻摩挲着紫砂壶，感受着体内那点稳定燃烧、日益壮大的星火。
旧债？
迟早会清算。
新枝？
终将参。
他倒要看看，在这盘棋局上，最后鹿死谁手。
接下来的日子，他需要更加低调，也更需要主动去寻找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养分”了。这看似平静的市井之下，或许就隐藏着他需要的东西。而那个吴老板，以及他背后的玄冥，就是他目前最好的“线索来源”。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这条平凡的胡同里，悄然升级。而王铁柱那碗香气扑鼻的葱油面，似乎也成了这暗流涌动中，唯一温暖而真实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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