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以前的比，大变样。”郝开心黑眸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妈妈问道。
阮桂芳闻言手中的筷子一顿，“不想这样活下去，不想重复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抬起头，清明的眼眸看着儿子道，“长命百岁的话，我的人生才刚开始，想为自己而活。”
“咳咳……”郝开心闻言轻咳了两声，“妈，您现在挺潮的啊！”笑着调侃道，“那您想干什么？像电视里的洋老太太，旅游、上老年大学，咱们胡同里的老太太唱京剧，票友。”
“哪里能把时间浪费在旅游上，我不喜欢京剧，咿咿呀呀的这个歌词听不懂，老年大学，等我七老八十再。”阮桂芳双眸放光地看着儿子道，“现在创业正当时。”
“咳咳……”郝开心给惊得又咳了起来。
“你干什么？至于这么受到惊吓吗？”阮桂芳佯装不高胸看着儿子道。
“不是！您现在有退休工资了，我们也长大了，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就好。”郝开心孝顺地看着妈妈道，“干嘛！劳心劳力啊！”极力地劝道，“你看老三，干个体的，倒腾商品，也没见他挣大钱啊！”
“那子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挣个汽车尾气。”阮桂芳没好气地道，“改开之初还行，现在嘛！”摇了摇脑袋，“得转变思想了。”
“呵呵……”郝开心闻言爽朗的大笑。
“你笑什么？”阮桂芳疑惑地看着儿子问道。
“您转变心态真好。”郝开心眸光真诚地看着妈妈道。
阮桂芳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我和你爸的关系，影响到你了。”
“比充满暴力的家庭好多了。”郝开心抿了抿唇看着妈妈又道，“起码把我们都养大了。”一脸的知足。
“可这不是正常的家庭关系。”阮桂芳实话实道。
“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因为爱情结合的。”郝开心黑眸轻转，目光温和地道，“冉中年，见得多了。前些年出身问题，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委曲求全。改开之初的离婚潮！这电视剧里的爱的死去活来的，哪有那么多啊！都是互有好感之后，都是认真的过日子的人，那就搭伙过日子呗！”
“呵呵……”阮桂芳闻言轻笑着摇头，“坐，去坐下来，别站着。”
“哦！”郝开心转身踢了踢墙根的板凳坐了下来。
“开明可不是，那是真的为爱生，为爱死。”阮桂芳故意地道，“这人要值得也好，关键人品堪忧啊！”
“这……”郝开心紧皱着眉头看着妈妈道。
“所以我，别管他，想结婚他们自己随便，爱咋地、咋地。”阮桂芳眼底微凉地道。
“那大妹妹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离婚啊！才刚拿了国内最高的表演奖？”郝开心满头雾水地看着妈妈问道。
“想出国。”阮桂芳丢给他三个字。
“出国?想去好莱坞发展？”郝开心闻言眼前一亮，忽然又轻蹙着眉头，“人家能接受咱吗?电影方面咱跟人家好莱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上赶着倒贴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呀！”阮桂芳阴阳怪气地道，“人家欧美开放、民主、自由、包容……凭她的演技可以拿到奥斯卡金人。”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哪里像咱们都是土包子，不懂艺术，愚昧、无知、还落后。咱们这些土包子看她的表演，简直是对她的亵渎。”
郝开心瞠目结舌地听完妈妈的话，好半没合上嘴。
阮桂芳从菜篮子里拿出大葱剥完了，也没见儿子回应，回头看着他，傻呆呆的张着大嘴，好笑地道，“苍蝇飞进去了。”
郝开心回过神儿来，赶紧伸手在脸前挥了挥，“您的太夸张了吧！”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咋地我还不能啊！”阮桂芳眼底闪着寒光，“在咱们他们眼里就是土鳖，赚着国饶钱，还一脸的嫌弃。没有洋鬼子高大上。”
“哈……”阮桂芳一脸的嘲讽。
“大妹妹不是那样的人。”郝开心为妹妹辩驳道。
“那干嘛离婚出国呀！她的观众都在这里，洋鬼子有几个认识她，应该没人认识她。”阮桂芳没好气地道。
“呃……”郝开心嘴张张合合的，辩解的话不出来。
“他们那个圈子，自开放以来，多少人出国的。唱歌的，演戏的，前脚刚拿了奖，后脚就去了国外。有名的数都数不过来。”阮桂芳将大葱洗洗，放在案板上，切的碎碎的，“什么艺术无国界，骗鬼吧！人家好莱坞捧人，不知道捧自己人，凭什么捧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一目了然咱们是黄皮肤。直观上不一样！”
郝开心忽然想起来道，“这出国就出国，为啥要离婚。”
“他们那个圈子出国之后，有几个不离婚的。当初的信誓旦旦的，结果出去见识了花花世界被迷了眼。”阮桂芳从碗柜里拿出干净的碗，拿着锅，打开燃气灶，倒了些花生油，放了些五香粉，几粒花椒，三颗八角，少许的盐。
阮桂芳等油热了将花椒和八角香味儿扑鼻，用筷子夹出来，将热油倒在了面粉上。
呲呲啦啦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扑鼻的香味直窜鼻翼。
“妈，您这是干什么？”郝开心疑惑地看着妈妈问道，“这么香。”
“油酥啊！”阮桂芳笑着道。
“您现在做饭讲究许多了。”郝开心惊讶地看着妈妈道。
“现在有时间了。”阮桂芳老实地道，“以前哪有时间啊！做饭吃饭跟打仗似的，争分夺秒，能做熟了，就不错了。吃了不闹肚子就谢谢地。”
“双职工就是这样。”郝开心理解地点点头。
“以后，好好琢磨美食，满足口腹之欲。”阮桂芳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
“那我们有口福了。”郝开心傻乎乎地笑道，开心的如孩子似的，“您这么讲究的吃，咱家粮票够吗？”
“粮票，各种票票，迟早要退出历史舞台。”阮桂芳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现在不花完，政策下来就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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