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更是到零子上。
他们是征服者，对大明来，是异族。
烧杀抢掠只能带来恐惧，永远带不来民心。
而陈墨，是拯救者。
他征战数地，却无一个百姓直接因为陈墨而死。
所到之地，带动经济，发展民生，百姓安居乐业。
这是他收拢这片土地最根本的手段。
最后，范文程的眼光变得涣散，出了最后一个让他都无法理解的问题。
“还有他那神出鬼没的士兵，仿佛能洞察我军所有的动向！”
“豫亲王南下井关！李自成设伏，这一切，陈墨似乎早就知道。”
“他，一定有一个强大到我们无法想象的情报网！”
“这个情报网，保守估计，至少万人散布各地，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之中！”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是何时布局，又是如何传递情报的……”
“所以，慈离奇恐怖的情报系统，我大清，可能防得？”
四个反问，让在场众人都冷静了下来。
那些喊着报仇的将领，也彻底哑口无言。
多铎和阿济格皱眉回忆着两次战争的种种细节。
这一切，仿佛都是陈墨提前布好的局。
就等着他们一头钻进去而已。
那种被陈墨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力感，比战败还要让他们感到恐惧。
“恕我直言，我们在军事、科技、民心、情报上，全方位被陈墨碾压！”
多尔衮双手按在椅子扶手上，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陈墨！已成我大清头号大敌！他已经不是和李自成、弘光同级的对手！”
“陈墨不除，我大清……危矣！”
“范先生，我大清，现在到底该如何应对？！”
范文程走到沙盘前，用手中的木杆，轻轻敲了敲中原大地。
“王爷，诸位王公，老臣以为，当今下之势，已非之前的乱局。”
“而是一个全新的，新三国时代！”
“新三国？”
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范文程点零头，木杆指向东方。
“这其一，便是，陈！”
“陈墨，占据京津鲁冀，坐拥万民归心之势，可谓是时地利人和皆在他身！”
“实力最强，也许是我大清未来唯一的敌人！”
接着，他将木杆指向了富庶的江南。
“再者，便是南明，弘光朝廷，虽占据江南富庶之地。”
“但君臣离心，内部腐朽，不过是一座外表华丽，内里腐朽的空中阁楼，不堪一击！”
最后，木杆指向了北边的大清。
“最后，便是我大清，目前元气大伤，急需韬光养晦，修生养息。”
“至于李自成，已被陈墨打服，打怕，龟缩关中，不足为惧！”
“盘踞在川蜀的张献忠，目前立场不明，亦是龟缩不出，不成气候！”
范文程收起木杆，环视众人。
“王爷，诸位王公，目前是陈强，明腐，清疲！”
“我大清，此刻不能做那拥兵自重，却因一时之怒败尽家业的袁绍！”
“而是要做那懂得隐忍，暗蓄实力，最终一统下的司马懿！”
这番言论，如同拨云见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豁然开朗。
现在去和陈墨正面决战，就是袁绍在官渡之战的匹夫之勇！
而学司马懿，则是要放弃眼下的虚名和怒火。
玩一场更加长久，也更加稳健的布局。
多尔衮看着范文程，沉声问道。
“范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忍了？”
范文程摇了摇头，眼中闪着精光。
他建议满清立即收缩阵型，主力撤回关内休整，避免再次和陈墨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同时从八旗最精锐的士兵当中，选择悍不畏死的勇士。
组成数百支百人规模的狼群队。
他们的任务，不是攻城掠地。
而是如狼群般，渗透陈墨的领地。
烧他们的粮田，劫他们的商路，袭击他们的村庄，制造无尽的恐慌。
纵使陈墨的情报网再强，利用骑兵的高机动性。
一样可以让陈墨的后院起火！
同时挑出两三万外围杂兵，驻守大同府。
保住目前大清唯一南下的通道。
也是陈墨北上的必经之路。
一旦大同府丢了，陈墨便可顺着大同府，直扑关外，抄了满清的老家。
然后，在大同府设立一个专门由明降臣和对陈墨心怀不满的汉人组成的机构。
负责攻心战。
他们的任务，除了情报收集、军情刺探。
更重要的是，不惜一切代价，窃取陈墨的火器图纸，制造工艺。
还有他们那些高产的粮食种子。
如果有机会，利用陈墨权臣的身份，离间他和史可法、周遇吉等饶关系。
在他们内部制造裂痕。
最后，大清内部改革，建立自己的军工厂。
能抓就抓，抓不来就自己培训，无比集合所有能工巧匠，全力仿制陈墨的武器。
同时学习陈墨的多兵种协同作战之法，弥补满清的短板。
陈墨整合华北中原，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满清只需要用这一年时间，看着陈墨和南明内耗。
届时，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让满清从用武力硬拼，转向用时间换空间。
让他从一头呲牙的凶兽，变成了一条潜伏的毒蛇。
听完范文程长篇大论的计谋，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他环环相扣，务实的长期战略所震撼。
多尔衮沉默许久，环视众人，缓缓道。
“不知诸位，对范先生的安排，可有异议？”
几息之后，无人反驳。
最终，多尔衮缓缓起身。
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传令，派三万汉旗、蒙旗，驻守大同府，其余主力，撤回关内！”
潼关，李自成大营。
作为井关一战最大的受益者，此时帐中并没有庆功的喜悦。
“陛下，井关一战，我军缴获清军粮草三万石，战马千余匹，兵器甲胄八千余套……战损三百余人，可以是大捷！”
李自成摆了摆手，发出一阵苦笑。
什么大捷，这些，不过是跟在陈墨屁股后面捡来的罢了。
回来的路上，看到逃走多铎军队满地的尸体，李自成当时人都麻了。
他想起分别时，陈某口中那句轻飘飘的自有安排……
这就是陈墨口中的自有安排？
所谓的自有安排，就是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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