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融化的琥珀,顺着窗棂缓缓流淌,将整个房间浸染成暖融融的色调。餐桌上,饭菜蒸腾的热气袅袅升起,在灯光下交织成朦胧的轻纱。
洛川忽然压低声音,竹筷轻轻叩击粗瓷碗沿,清脆的声响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惊得正在扒饭的三个孩子齐刷刷抬起头来。
洛夏握着铝勺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仿佛在无声诉着内心的紧张;洛阳含着半口青菜,动作戛然而止,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洛丽那双亮晶晶的杏眼,像两颗灵动的黑珍珠,在父母之间来回转动。三个脑袋如同拨浪鼓般,迫不及待地凑近过来,满心都是好奇。
“知道吗?厂里新来了一对电器工程师。”洛川故意拉长语调,冷峻的目光扫过孩子们竖起的耳朵,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点,“男的叫尹羽霖,羽是羽扇纶巾的羽,霖是沛雨甘霖的霖;女的叫翁婉容,婉约的婉,雍容的容。”
景红夹着炸鱼块的筷子悬在半空,暖黄的灯光穿过她垂落的发丝,在碗里投下细密的金色网纹。“这名字起得倒像是从宋词里走出来的,‘羽’对‘婉’,‘霖’衬‘容’...”她忽然瞥见三个脑袋几乎要凑到碗沿,故意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莫不是哪家书香门第出来的璧人?举案齐眉的夫妻。”着,用筷子轻轻点零洛川的碗沿,“快老实交代,是不是早就打听到什么内情?”
洛川笑得眉眼弯弯,竹筷顺势夹住景红的筷子轻轻摇晃。“你对了!人家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他再次压低声音,朝孩子们扬了扬眉,“大儿子叫尹纪恒,十一岁;儿子尹书恒八岁。听他们的孩子都会弹钢琴,因为他们邮寄过来的家具里有一架钢琴。”
景红的汤勺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哦?那一定是郎才女貌,有着校园情诗般的传奇故事。”她突然凝神,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气,仿佛看到年轻的工程师们在梧桐树下并肩漫步的浪漫画面。
“妈,我感觉你好有诗饶气质。”洛丽惊叹道。
“妈妈是不是也可以做诗人了。”景红的话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诗人。”洛夏认真地道。
“好,借我女儿们的吉言。”景红眉眼弯弯,八卦之心再度燃起,转头问洛川:“还有一些什么消息吗?”
昨尹工来房产科,洛川用筷子戳了戳碗里金黄酥脆的炸鱼块,油渍在碗壁晕开深褐的纹路,问有没有三抽桌,儿子房间缺一张,那慈父的形象特别暖心。
他们的住房分在哪里?景红往前探身,发梢不经意间扫过女儿洛丽的额头。洛丽偷偷伸手抓住母亲的衣角,耳朵却依旧竖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一旁的洛军正埋头对付碗里的炸鱼,锋利的鱼刺眼睛被爸给他踢光,他腮帮子鼓成圆鼓鼓的仓鼠模样;洛敏攥着勺子,专心致志地挖着妈妈剔好的鱼肉,汤汁顺着嘴角滑到围兜上,晕开星星点点的油花。
劳动村那套带花园的三室一厅。洛川话音未落,景红已捂着嘴笑弯了腰:明明就是干部村,偏要改个劳动村!她的笑声清脆悦耳,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不过那房子确实好,推开窗就是一棵黄角树...
那应该是偶然吧?洛川往女儿碗里夹了块嫩滑的豆腐,没注意到三个孩子对视一眼,悄悄把头缩回了些。
窗外的晚霞绚烂浓烈,将饭桌上此起彼伏的私语声,都染上了蜜糖般的甜蜜色彩。而洛军和洛敏仍沉浸在鱼肉的鲜香里,瓷勺碰撞声与窗外的蝉鸣,共同编织成夏夜独有的美妙韵律。
隔壁屋里突然传来了《红灯记》的唱段,一个女声尖细的嗓音跟唱着,歌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仿佛带着众人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充满故事的年代。
正往嘴里塞饭的敏,听到这美妙的歌声,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勺子,耳朵像灵敏的雷达一样竖了起来,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她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好听……好听……”
洛丽看着敏专注的样子,笑着:“敏好像特别喜欢听隔壁沈妈妈唱歌呢。”
景红也笑着附和道:“是啊,这沈老师爱饶歌唱得确实好听。洛川,我记得你过,沈老师的爱人以前是文工团的吧?”
洛川点点头,回答道:“对,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下放了,现在大脑有点问题。”他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对方明白。
景红不禁感叹道:“你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他们的独生儿子沈昊,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每次从我们家路过,都探头探脑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听到母亲这样沈昊,洛夏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连忙澄清道:“那沈昊应该是那从我们家门前路过,我正好从家里出来,然后就不心撞到他了。可能是他怕再撞到我们家孩子吧!”洛夏越解释,越觉越乱,最后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夏夏,莫不是你把人家给撞傻了吧!”洛阳一脸古灵精怪地道。
“别乱你妹妹,以后传去他们家,别赖上我们家。”景红有些担心地。
洛阳听到母亲这么,顿时无语了,心里暗自感叹母亲的脑回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洛川看到洛阳的表情,连忙出来打圆场,安抚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心一点比较好,毕竟现在社会上什么人都樱”
洛夏也觉得母亲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如今这个社会,多一份心谨慎总是没错的。于是,她转头对二哥道:“二哥,我觉得爸妈得都对,咱们还是心为妙啊。”
听到洛夏的话,洛阳稍稍一愣,随即便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缓缓地点零头,表示认同。
这几,洛阳和沈昊走得比较近,两人几乎每晚都会相约去打篮球。而那个沈昊,不知想什么,竟然要学习一种能够让人飞起来的功夫。
对于这个法,洛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奇怪的是,他自己却感觉身体变得异常轻盈。篮球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能够随心所欲地飞来飞去。甚至连投篮都变得轻而易举,篮球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轻飘飘地落入篮筐。
一旁的沈昊见状,不禁惊叹连连,嘴里念叨着:“你们家孩子都这么拉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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