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捏着被挂断的手机，指腹把屏幕边缘按得发烫。他太清楚李若雪的底细——离婚后她租着十平米的老房子，连母亲的药费都要拆东墙补西，哪来的钱替他赔给张强？可不等他回拨，调解室的门被推开，张强晃着手机走进来，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签了吧，李若雪都替你拍板了，你还磨叽什么？”
那笑容像根刺扎进林枫眼里，他盯着调解协议书上的“赔偿金额”，总觉得这串数字背后藏着什么不对劲。但架不住张强的催促，更想着不能让李若雪白忙活，最终还是咬着牙签了字。他那时只以为，这是前妻念着旧情的帮衬，却没料到，这份“和解”是用比钱更重的东西换来的。
三后，林枫在茶水间接水，后背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回头就看见韩丽攥着份文件，脸色白得像张纸，眼眶红得吓人。“林枫，你跟张强的事……是不是李若雪帮你了？”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林枫愣了愣，刚点头“她帮我凑了医药费”，韩丽的眼泪“啪嗒”就掉在了文件上。那是几张打印出来的聊记录，张强的消息一条比一条龌龊：“想让我撤案？今晚来酒店找我”“你前夫不会知道的，他还得谢谢我”“别跟我装清高，你现在没的选”。
林枫的手指瞬间攥紧文件，纸角被捏得发皱，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前几他去李若雪公司楼下等她，她明明笑着“钱你别管，好好上班就斜，可眼底的红血丝怎么遮都遮不住；他想给她转点钱，她却慌慌张张地“不用不用”，转身时连背影都透着躲闪。原来那些反常的细节，全是她藏不住的委屈。
“她用自己换的？”林枫的声音发颤，像是在问韩丽，又像是在问自己。不等韩丽回答，他抓起文件就往“开来设计”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问清楚，她怎么能这么傻！
推开李若雪办公室的门，林枫把文件狠狠摔在她桌上，纸张散落一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又怒又疼，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张强用撤案逼你，你就答应？你把我当什么了？”
李若雪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慌忙想去捡文件，却被林枫一把躲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她咬着唇，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不想你留案底……不想你坐牢……”
“所以你就糟蹋自己？”林枫的眼泪也涌了上来，心疼和失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李若雪，你觉得我会心安理得吗？这份‘平安’，我受不起！”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明明心里疼得要命，却还是转身就走——他没法原谅她的隐瞒，更没法面对这份用尊严换来的“恩情”，却没留意到，李若雪在他转身时，悄悄攥紧了桌角的火车票，指节泛白。
可事情远没结束。隔一早，林枫刚到公司，就听见同事们在茶水间窃窃私语：“听了吗？林枫前妻为了帮他，主动找了张强”“真的假的？那林枫不就是靠女人脱罪？”流言像长了翅膀，半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他后来才知道，是张强故意在办公室添油加醋，甚至拿着聊记录的截图给人看，就为了让他抬不起头。而李若雪那边更惨，设计公司的同事看她的眼神全变了，那个五十多岁的部门主管还借着工作为由，总往她工位凑，话里话外全是暗示：“张强能帮你，我也能……”这些事，林枫一无所知，他只在某晚上给李若雪发了条消息，问她“还好吗”，却始终没等到回复，只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林枫自己也撑不下去了。张强几乎来公司“巡查”，要么在会上故意挑他方案的刺，要么当着同事的面让他重做报表，明摆着是要逼他走。韩丽因为发现聊记录的事，跟张强闹起了离婚，愁得睡不着，也没精力再护着他。
他递交辞职报告那，组里的人都来送他。黄红着眼圈：“大叔，别忘了我啊”；平时话少的技术骨干拍了拍他的肩：“有事随时找我们”。韩丽站在最后，声音带着不舍：“林枫，想回来的话，公司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走出公司大楼，秋风卷着落叶砸在他脸上，凉得刺骨。林枫裹紧外套，掏出手机翻出李若雪的号码——这几他冷静下来，总觉得那不该对她发那么大的火，想着找个时间跟她道歉，哪怕不能回到过去，也该谢谢她的付出。他按了拨号键，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皱了皱眉，以为只是手机没电，又编辑了条消息：“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有空的话，坐下谈谈。”发送键按下，消息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音，他觉得是自己让她寒心了。
林枫站在路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他还不知道，此刻的李若雪，已经背着旧双肩包，拎着行李箱带着林琳坐上了离开苏市的火车；更不知道，他那句迟到的道歉，和没出口的感谢，有没接收到。
风又大了些，吹得他眼睛发涩。他想起那晚上——不过是送醉酒的上司回家，帮她擦干净嘴角的污渍，怎么就走到了今这步？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体面，连那个愿意为他拼尽全力的人，也被害的遍体鳞伤，在不知不觉中，彻底退出了他的生活。
“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我！”林枫心中郁结，抬着头仰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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