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魔怔了吧？”有人嗤笑，伞沿压得更低，几乎要遮住半张脸。
“怎么是魔怔？”
那人翻了个白眼，把手里的物理公式册子举到眼前——
册子太薄，根本挡不住雨，随便的一滴，纸页已经洇开了边角，
“我现在看雨滴下落都条件反射——是不是自由落体？空气阻力要不要算？重力加速度取9.8还是10？”
“噗嗤——”
有人笑出了声，伸手在伞外接了几滴雨，似乎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指，
“不定真能算呢。你想啊，要是以后真能呼风唤雨，现在算的这些可不就是基本功？”
“呼风唤雨？”立刻有人拔高了音调，像是听到了什么方夜谭，“这是没睡醒，还在梦里呢？”
“就是，呼风唤雨是我们能想的？”
“物理是科学，讲科学懂不懂？”
“真是一群魔怔。”
雨还在下，把这些拌嘴的话泡得软软糯糯的。
有人忽然指着斜前方，伞骨在风里拧成个别扭的“S”形，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要散架。
“不是做梦啊。”
那声音里带着点突然顿悟的亮堂，
“你看那伞，风一吹就变形，这不就是流体力学里讲的伯努利原理？”
“流速快的地方压强，风把伞面往外掀呢。”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雨珠，指尖划过湿漉漉的脸颊：
“还有这雨，云里的水汽凝成水滴掉下来，不就是热力学里的相变？从气态变液态，还放热呢。”
话音刚落，边忽然亮起一道淡紫色的光，快得像有人用银线在灰布上划晾痕。
话人眼睛一亮，立刻抬手指过去：
“刚才那是闪电吧？电荷攒多了就炸开，可不就是我们昨刚划重点的静电场？”
“电势差大到击穿空气，跟冬脱毛衣冒火花一个道理！”
程悦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向云层。
铅灰色的云团翻涌着，像是被谁搅乱的墨汁。
“好像……还真是？”
她喃喃道，脑子里那些原本冷冰冰的公式忽然活了过来，一个个往眼前的雨景里钻。
“所以啊。”那人把被风吹乱的刘海捋到耳后，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衣领上，
“物理卷子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公式，其实就是老爷写的明书。”
她歪头笑了笑，雨珠在睫毛上闪了闪：
“这话没错吧？你连明书都看不懂，还想调他的风雨雷电？”
“哎这话在理！”
旁边立刻有人接腔，声音脆得像咬碎了冰，
“就像玩游戏，你得先摸透系统代码，才能改参数卡bUG啊。”
“物理就是那核心代码，学会了不定真能卡老爷的bUG。”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梧桐叶上，像是谁在树上撒了把碎珠子。
程悦低头看着手里的公式册，忽然“啪”地合上往书包里塞——
动作太急，拉链夹到了边角，她低头拽了两下才理顺。
“这是哪位学神在点拨我们？”
她扬声问，眼睛在雨幕里扫了一圈，却没人接话。
大家都在加快脚步，雨靴踩过水洼的声音像在敲鼓，“咚咚咚”地催着人往前赶。
“程悦，发什么愣？”林晓璇回过头，雨衣帽檐下的脸白生生的，被雨气蒸得泛着点粉，
“快响铃了，想在雨里罚站啊？”
程悦几步追上去，没有搭理林晓璇，反而凑到沈若曦旁边，伞面和沈若曦的碰在一起，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沈若曦，你看——”
她指着前面穿黄色雨衣的同学，那人正跑着绕过水洼，雨衣下摆被风掀起个角，又立刻贴回身上，
“雨衣能挡雨，是不是利用了液体表面张力？水分子抱团，所以才渗不进去。”
她又抬手指向边，刚才那道闪电的余韵好像还在云层里飘：
“还有刚才那一闪，跟电容器击穿一个道理，是不是？”
风卷着雨扑过来，她下意识地把伞往沈若曦那边偏了偏，眼睛亮晶晶的：
“还有这风雨雷电，是不是都是物理规律在管着？就像老师管我们上自习似的，自有章法。”
沈若曦挑了挑眉，帽檐上的雨珠“啪嗒”掉在鼻尖上。
还没有回答。
一旁的林晓璇诧异的道，
“程悦这是突然开了窍？”
“平时背公式跟要你命似的，现在看什么都像物理题。”
“快点的吧我的祖宗！”她在旁边急得跳脚，伸手拽了程悦一把，
“再聊下去监考老师都要锁门了！有什么问题考完试聊三三夜都行！”
话间又有几个学生从旁边跑过，雨靴踏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比伞沿还高，在灰蒙蒙的雨幕里炸开一朵朵透明的花。
程悦被拽着往前跑，耳边是风声雨声还有林晓璇的催促声，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点亮了。
那些原本躺在纸面上的公式，忽然都长出了脚，跑到雨里、风里、闪电里去了。
她低头看了眼被雨水打湿的裤脚，忽然觉得这场雨下得真好。
不定等会儿卷子上的题，就藏在刚才那朵炸开的水花里呢？
我靠！没准一会儿能蒙对一两道题呢？
从来没有考试之前脑子这么进水过。
……
她们的讨论，自己不以为然，可是书之上，已经惊的比雨点子都急了。
实在是讨论的内容太神仙了！
秘密，这可是揭露了惊的大秘密。
【我的个哪。】
【屋里？】
【乡亲们呀，我现在脑袋里进了无数的雨水，实在是不知道了，什么叫卡老爷的八哥呀。】
【这些是神女男神们的都是什么法术术语呀？你们听懂了吗？】
【又是中暑，又是餐数的。】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老爷被抓住把柄了，把明书给了仙界了。】
【听到没有？核心代妈，一听就是被抓住心脏了。】
【老爷的心尖子？抓着心尖子，可不就得乖乖听话？】
【抓心挠肝，痛苦着呢。】
【大不敬，你这么话是对老爷大不敬。】
【你不怕老爷劈了你啊？】
【我对老爷可是万分尊敬崇敬，仙界的老爷，你可受大罪了。】
【仙界能控制您老人家的力量，是您的施舍，他们居然当成把柄。】
【风雨雷电，都成了仙界众神仙的大奴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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