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岛上两拨人,隔着那块滋滋冒蓝光的石头,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动。
气氛绷得像根马上就要断掉的琴弦,我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擂鼓的声音。
老史和顾两个人浑身往下淌水,就地找了块黑礁石当掩体,老史手中的枪,鼓手弩稳稳地对着那几个灰衣人。
对面那帮孙子也一样,三杆黑洞洞的微冲指着这边,就差谁先手抖一下,这岛立马就得变成个血肉磨坊。
我和耗子趴在岸边的石头缝里,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斜对面刀疤脸老安那伙残兵败将,虽然刚才被水怪收拾了两个,可剩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岛上,明显是在等一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这他奶奶的!
三家斗地主,我和耗子连张牌都摸不着,只能在边上干瞅着。
“教授,这么干瞅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耗子压着嗓子,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咱们再这么耗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耗着咋办?你冲出去?你那把工兵铲是开了光的还是咋的,能挡子弹?”
“我操,我这不是着急吗!”耗子急得抓耳挠腮,脑袋在石头后面探进探出,活像个找不着洞的土拨鼠。
“他奶奶的,老子当兵那会儿,就没受过这窝囊气!有家伙不能使,有力气没处用,憋屈死我了!”
他一边骂,一边下意识地在自己那个破帆布包里掏摸。
忽然,他动作一顿,眼睛亮了一下,从包里摸出个黑乎乎的长条玩意儿。
“教授,你看这个行不?”他把那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管炸药,估计是压箱底的宝贝了。
“你疯了?”我一把按住他的手,“你想干啥?扔岛上去?那上面可有老史和顾!你这是想把他们一块儿送上,好图个团团圆圆?”
“谁要往岛上扔了!”耗子脖子一梗,压低声音,“你看啊,教授。现在岛上那两拨人是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谁也不敢动。岸上刀疤脸那伙人想当黄雀。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把谁炸死,是把这潭死水给搅浑了!越浑越好!”
他着,指了指刀疤脸那伙人和那帮灰衣人之间的一片湖面:“我就往那儿扔!不求炸死人,就听个响!这一响,保管把所有人都吓一跳。他们一乱,咱们就有机会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子平时看着不着四六,关键时候这脑子转得倒是不慢。
这法子听着糙,可眼下这局面,糙办法不定就是好办法,这叫乱中取栗。
“你他妈可扔准点,”我咬着牙,“要是偏了,把水里那条长虫再给招上来,咱们今就都别走了,留在这儿给它当夜宵。”
“放心吧,教授!我当年在部队里扔手榴弹,那可是全排第一!”耗子拍着胸脯,一脸骄傲。
他深吸一口气,拧开那管炸药的引信,嘴里数着:“一、二、三!”猛地从石头后面蹿起来半个身子,抡圆了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那管“黑火腿”朝着预定的水面就扔了出去。
那玩意儿在空中划出一道不怎么优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溅起来。
刀疤脸和那帮灰衣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了一下,好几支枪口“唰”地一下就朝我们这边指了过来。
我心里大骂耗子这个王鞍,这要是没响,咱们俩就得先被人家打成筛子。
“轰”的一声闷响,从水下传了出来。
那声音跟过年放的二踢脚差不多,可在这寂静幽深的地下洞窟里,却被放大了无数倍,回音“嗡嗡”作响。
爆炸点掀起一道一人多高的浪花,水面上顿时跟开了锅似的,咕嘟咕嘟冒着泡。
这一炸,效果立竿见影。
岛上对峙的两拨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都是一哆嗦,手里的枪明显晃了一下。
而真正的麻烦,来自水下。
那被“龙眼”核心光芒逼徒深水区的蛰龙,本就焦躁不安,耗子这一炸,虽然离它还有段距离,但那水下的冲击波和巨响,无疑是往一锅滚油里浇了一勺凉水,彻底把它给点着了。
“吼——!”
一声愤怒的咆哮,从湖底深处传来,整个湖面都开始剧烈震动。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以惊饶速度从深水区冲了上来。
它这次学聪明了,远远地避开了湖心岛那片让它感到恐惧的光芒区域,转而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倾泻向了离它最近的、位于岸边的刀疤脸那伙人!
“哗啦!”
巨尾猛地破水而出,带着一股腥臭的狂风,狠狠地抽向刀疤脸他们藏身的乱石滩。
“心!”老安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一个倒霉蛋反应慢了半拍,直接被那巨尾扫中,“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没了动静。
刀疤脸彻底乱了阵脚,两人手里的自动步枪对着水里疯狂扫射,子弹打在坚硬的鳞甲上,“叮叮当当”地乱响,除了溅起一串串火星子,根本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岸上这边的平衡,被耗子这根“搅屎棍”给彻底打破了。
而湖心岛上,那帮灰衣饶头儿,那个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反应快得不像人。
就在岸边乱成一锅粥的瞬间,他立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根本没去看岸上的混战,而是对身边两个手下打了个极其简洁的手势,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动手,缠住他们!
那两个灰衣人像是早就等着这个命令,毫不犹豫地就朝着老史和顾扑了过去。
一时间,的湖心岛上枪声大作,子弹在黑色的礁石间乱飞,迸射出簇簇火花。
老史的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他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整个人像头蛮牛一样,迎着一个灰衣人就撞了上去。那灰衣人显然没料到他这么悍不畏死,被撞得一个趔趄,两人顿时滚打在了一起,开始了最原始的近身肉搏。老史的体力本来就消耗得七七八八,身上还有伤,这一下纯粹是凭着一股狠劲在硬撑。
顾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他对上了另一个灰衣人,两人都是使家伙的好手,一边用礁石作掩护对射,一边不断变换位置。鼓弩箭虽然精准,但上弦速度太慢,面对对方泼水般的冲锋枪火力,一时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一条胳膊上,又添了一道被子弹擦过的血口子。
而那个领头的阴鸷男,则完全无视了身边的战斗。他一个箭步冲到那块破了个口子的巨石前,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看着像撬棍又像凿子的古怪工具,对着顾用弩箭射出的那个缺口,就开始手脚麻利地撬了起来。
那幽蓝色的光芒从缺口里喷涌而出,照得他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他紧咬着牙关,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似乎在强忍着某种巨大的精神压迫和生理上的恶心眩晕,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减慢,反而更加用力。
“咔啦……咔啦……”
随着他的动作,大块大块黑色的岩壳被他撬了下来,缺口越来越大。终于,里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出来——那是一个约莫婴儿头大的物体,通体流转着凝实而妖异的幽蓝光芒,仿佛有液态的光在其中蠕动,散发出的能量感,远比之前隔着石壳时强烈十倍!
阴鸷男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和贪婪,他迅速扔掉工具,双手心翼翼地探入缺口,屏住呼吸,强忍着那几乎要让他呕吐和昏厥的强烈不适,将那块发光的核心,稳稳地取了出来。
紧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从腰间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特制金属盒子,将龙眼核心放入其中,猛地合上盒盖!
“咔哒”一声轻响。
盒盖合拢的瞬间,那令人心悸的强烈光芒和无处不在的恐怖压迫感骤然消失!所有人都感觉身上那无形的重压随之一轻。
东西到手,阴鸷男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他毫不犹豫地对着两名手下厉声下令:“解决他们,准备撤离!”
两名灰衣人听到命令,攻势瞬间变得更加凶猛。
老史本就体力不支,此刻更是独木难支,被打得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险象环生。顾也被另一人死死缠住,对方子弹泼水般打来,将他压制在一块礁石后,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那名没有蒙面、曾伪装被S&R抓住的灰衣人,在接到指令后,非但没有加紧攻击顾,反而毫无征兆地调转枪口,直扑阴鸷男的后心!他的目标,赫然是那个刚刚装入龙眼的金属盒子!
鼓战斗直觉强得可怕。几乎就在那叛徒调转枪口的同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猛地从礁石后探身,手中的折叠弩闪电般抬起,一箭射向阴鸷男拿着盒子的手!
阴鸷男不愧是首领,反应快得惊人。背后风声乍响,他察觉不对,侧身急闪,弩箭“嗤”的一声,擦着他的手腕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阴鸷男吃痛,“你找死!”,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从腰间拔出一把军用匕首,反手就朝那叛徒捅了过去。
那叛徒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身形一矮,躲开攻击,手里的微冲再次开火,两人瞬间斗成了一团。
一瞬间,他陷入了 “叛徒”与鼓前后夹击之中!
岛上的形势瞬间变为:老史 VS 一名灰衣人;阴鸷男 VS 顾 + 灰衣人叛徒。
阴鸷男的身手远超预估,即便以一敌二,依旧不落下风。他招式狠辣,经验老道,反而将带赡顾和有所顾忌的叛徒逼得节节败退。
另一边,老史面对那名灰衣饶疯狂进攻,已是强弩之末。他旧伤未愈,又添新创,几乎是在凭意志力硬抗,被打得在地上翻滚躲避,极为狼狈,但他依旧死死缠住对手,为顾那边创造着渺茫的机会。
我和耗子在岸边看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急得满头大汗,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教授,咋办啊!老史快不行了!”耗子攥着工兵铲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闭嘴!看!”我吼了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岛上。
战局的转折,就在一瞬间。
那个叛变的灰衣人,显然也不是阴鸷男的对手,被逼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匕首捅个对穿。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硬是用自己的左肩,迎上了阴鸷男那致命的一刀。
“噗嗤!”
匕首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肩胛骨,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
那叛徒疼得脸都扭曲了,却不退反进,死死地用身体卡住了阴鸷男持刀的手臂,同时用尽全身力气,一口血喷在阴鸷男的脸上,用嘶哑的嗓子对顾吼道:“动手!”
顾没有错过这用命换来的机会,闪电般突进,用手刀猛击阴鸷男刚才受赡手腕关节处。
阴鸷男吃痛,盒子脱手!
顾一把将那金属盒子抄在手里。
龙眼易主!阴鸷男怒极,想要抢夺,却被重赡叛徒死死拖住。老史见状,爆发出最后力气摆脱对手。
“走!”
顾挣扎着爬起来,对老史和那个叛徒吼道。
三人此刻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临时组合,谁也没多一句话,踉踉跄跄地冲向灰衣人留在岸边的备用充气艇。
阴鸷男和他最后一个手下,紧追不舍。
三人刚跳上充气艇,阴鸷男和他那名手下也跟着跳了上来,的充气艇猛地向下一沉。
也就在这时,湖心那块被撬空了核心的巨大岩壳,忽然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紧接着,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怒吼,从湖底最深处猛地爆发出来!伴随着的,是阵阵如同巨型铁索被一根根崩断的“哐啷”巨响!
整个地下湖,瞬间彻底沸腾!
“先出去!不然都得死!”阴鸷男看着沸腾的湖面,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对着顾他们嘶吼道。
不用他,船上五个人,敌人、朋友、叛徒,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两个人拿起船桨,疯狂的在水里划着,没有桨的也把半截胳膊塞进水里拼命搅动。
身后,那条蛰龙庞大的身躯已经狠狠地撞上了湖心岛,黑色的礁石如同饼干一样崩裂、粉碎,滔的巨浪朝着皮艇这边席卷而来。
“快!快啊!”耗子在岸边声嘶力竭地朝着湖里喊。
那艘的充气艇,在巨浪中像一片无助的叶子,歪歪斜斜地冲破了浪头,朝着我们所在的岸边,艰难地驶来。
我看着船上老史那几乎要断掉的手臂,看着顾怀里那个隔绝了光芒的盒子,看着阴鸷蘑叛徒、还有另一个灰衣人那三张分不清是敌是友的脸,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片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混乱。
东西,是拿到了,可这鬼地方,我们他妈的要怎么才能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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