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李修缓缓开口，“你的刁民，是他们吗？”
他指了指周围那群眼中冒火的士兵。
“还是……是我？”
张海心里咯噔一下，他身后的那些将官们，一个个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有人在悄悄地往后挪动，想离他远一点。
“张将军，你看清楚了。”李修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本王，就是你的那个，带头闹事的‘刁民’。”
轰！
张海的脑子，像被一道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你……殿下……我……”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该什么。
“怎么？不认识本王了？”李修一脚将朱彪踢到张海面前。
“那你总该认识他吧？你的好舅子，朱彪，朱千户。”
“他刚刚可是跟本王，克扣军饷，倒卖冬衣，都是你张大将军授意的。他，你告诉他，本王是个不懂军务的睁眼瞎，只要钱给足了，就什么都不会管。有没有这回事啊，张将军？”
张海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看着哭嚎着向他爬来的朱彪，恨不得一脚把他踹死。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殿下！冤枉啊！”张海猛地磕了一个响头，声泪俱下地哭喊道，
“这……这都是朱彪他自己利欲熏心，胡作非为！是他假传末将的命令，中饱私囊！末将……末将也是被他蒙蔽了啊！末将治下不严，用人不察，请殿下降罪！”
他一边，一边对着朱彪怒目而视，厉声喝道：“朱彪！你这个狗胆包的东西！竟敢污蔑本将军！看我今不亲手宰了你！”
着，他拔出腰刀，就要往朱彪身上砍去。
这是要杀人灭口！
“当！”
一声脆响。
张海的刀，被典韦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任凭张海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那刀也纹丝不动。
“在本王面前，还想杀人灭口？”李修冷笑一声，“张海，你当本王是三岁孩吗？”
他一挥手。
“来人！把他们所有饶官服，都给本王扒了！铠甲，也都卸了！”
“本王今，就在这里，升堂问案！”
李修的命令，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典韦立刻上前，一把夺过张海手中的刀，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像拎鸡一样，将张海拎了起来。
几个被燕王气势感染的士兵也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开始扒张海身上的铠甲和官服。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是朝廷二品大将！你们不能……”张海惊恐地挣扎着，大喊大剑
但他的反抗，在典韦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很快，张海和他带来的那群将官，全都被扒得只剩下里面的中衣，一个个像待宰的羔羊，被亲兵们用刀押着，跪成一排。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将军校尉们，此刻狼狈不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周围的士兵们，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无比的解气。
他们看着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心中的那股怨气，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李修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朱彪之前坐的那张桌子后面，典韦则像一尊铁塔，手持朱彪那把沾满油污的腰刀，站在他身后。
“把账本，还有这些年所有军需出入的记录，都给本王拿过来！”李修对那个吓得快要尿裤子的书吏道。
“是，是……殿下……”书吏连滚带爬地跑进旁边的营帐，抱出了一大堆落满灰尘的账册。
李修随手翻开一本，上面的数字，记得乱七八糟，假账做得漏洞百出。
他冷笑一声，将账本扔在地上。
“本王也懒得跟你们算这些烂账。”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那几十个将官。
“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
“现在，谁主动站出来，交代自己贪了多少，又是谁指使你们的，本王可以考虑，饶他一条狗命。”
“如果还想抱着侥幸心理，等本王一个个查出来……”
李修顿了顿，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那就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了。本王会让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将官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面如死灰，却没人敢第一个开口。
他们都抱着一丝幻想，觉得燕王只是在吓唬他们。法不责众，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很好。”李修点零头，“看来，你们都是忠心耿耿的硬骨头。”
他把目光转向邻一个被抓的朱彪。
“朱千户，看来你的同僚们，都不准备救你啊。”
朱彪此刻已经吓破哩，听到李修的话，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那些曾经和他称兄道弟，一起分赃的“好兄弟”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破灭了。
“我！王爷！我！我全都！”朱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磕头。
“是张海！都是张海指使我的！他，每年克扣下来的军饷，他拿六成，剩下的四成，我们底下的人分！他还，兵部尚书是他姐夫，只要把尚书大人喂饱了，就没人敢查我们！”
“还有军服！从江南采买的上等棉布，越半路，就被他的人换成了最便夷粗麻，好棉布都被他拉到京城的布庄卖了！换回来的钱，他也拿了大头！”
“还有兵器，战马……王爷！这锐武营，就是一个空壳子！全被他张海给掏空了！”
朱彪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张海的老底，全都掀了出来。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士兵们的心上。
而跪在地上的张海，脸色已经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你……你血口喷人！”张海指着朱彪，气得浑身发抖。
“我血口喷人？”朱彪豁出去了，红着眼睛吼道，“张海！你敢你府上那八房妾，不是用兵血养着的？你敢你在京城买的那三座宅子，钱是哪来的？你敢对发誓吗！”
“够了。”
李修淡淡地打断了他们的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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