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那个绰号“犀牛”的黑水牛佣兵大声喝彩，昨晚营养餐的阴影似乎被眼前的暴力美学冲淡了不少。几个“黑水牛”的机枪手兴奋地比划着，跃跃欲试。
而在训练场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凝滞。玛利亚（毒蛇）靠在一截废弃的水泥墩子上，手里把玩着一颗训练用的空包弹，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若有若无地扫过不远处的一撮人。那是“沙漠蝎”的人。他们的头领，脸上带着醒目刀疤的“蝎尾”，正靠在自己的沙漠涂装战术吉普车旁，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他深吸一口，猩红的烟头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然后缓缓吐出一个浓浓的烟圈，灰白色的烟雾扭曲着升腾。他斜睨着训练场中央的喧嚣，尤其是詹姆斯那边，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玛利亚的目光在那跳跃的烟头上停留了零点一秒。没有任何征兆，她原本把玩空包弹的手闪电般探向腰侧的快拔枪套。FN ScAR-L pd短突步枪被抽出、上肩、瞄准，动作在刹那间完成，流畅得如同肌肉记忆的本能，没有丝毫多余。“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撕裂了训练场的背景噪音。
“蝎尾”只觉得叼着雪茄的嘴唇前方猛然掠过一丝灼热的气流，带着尖锐的呼啸。他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牙齿本能地咬紧。
“嗤——”
轻微的、仿佛水滴落在滚烫铁板上的声音响起。
他嘴里的雪茄，那根粗壮的、刚刚还冒着青烟的雪茄，在距离他嘴唇不到一厘米的地方，被一颗精准无比的5.56mm空包弹头（虽然是空包弹，但近距离的动能依然可观）瞬间打穿、撕裂！燃烧的烟丝和烟草碎屑混合着火星，如同微型烟花般猛地炸开，纷纷扬扬地溅了他一脸一嘴！
“噗——咳咳咳！”“蝎尾”猝不及防，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睛里进了烟灰，瞬间通红，眼泪直流。他狼狈地吐出嘴里残余的、带着火药味的雪茄残骸和烟末，脸上那道刀疤因愤怒而扭曲抽搐，凶狠的目光猛地射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玛利亚已经收枪入套，动作快得仿佛刚才的拔枪射击只是幻觉。她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水泥墩子上，仿佛只是随手掸璃作战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甚至没看“蝎尾”，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对着自己肩膀上那个巧的喉麦通讯器，用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几个竖起耳朵的人听清的音量，清晰地吐出一句：
“清理垃圾。”
声音冰冷，毫无波澜。
训练场这一角瞬间安静得可怕。几个离得近的“沙漠蝎”成员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脸色铁青，眼神凶狠地瞪着玛利亚。而“蝎尾”本人，脸上的肌肉剧烈地跳动着，刀疤狰狞，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玛利亚那张毫无表情的精致侧脸。几秒令人窒息的死寂后，他最终只是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混合着烟草渣和沙土的唾沫，猛地转身，拉开车门钻进了吉普车，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卷起一片沙尘开走了。
玛利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目光平静地掠过远处正在教导机枪技巧的詹姆斯，以及更远些、如同磐石般沉默的陈云峰。阳光照在她身上，投下清晰的影子。
地下指挥所的厚重防爆门隔绝了大部分训练场的喧嚣，只留下服务器风扇低沉的嗡鸣和键盘敲击的细密声响，构成一种独特的背景音。空气里混合着冷却液的味道和昨夜残留的淡淡酒精气息。
娜塔莉亚（渡鸦）坐在几块拼接的曲面显示屏前，幽蓝的光芒映亮她专注的脸庞。屏幕上，瀑布般的数据流飞速滚动，复杂的网络拓扑图和地理信息图层叠交错。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龙云（幽灵）靠着一张堆满电子设备的桌子站着，吊着三角巾的左臂让他显得有些别扭，但眼神却异常锐利，紧盯着娜塔莉亚调出的一个关键画面。
“……信号残留解密有突破，”娜塔莉亚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但依旧保持着专业情报员的冷静，“加密方式很特别，非对称算法，但密钥结构有瑕疵，像是……匆忙启用的备用方案。逆向拆解，剥离了三层伪装协议后，核心信息指向一个短波中继站，位置在……”她快速敲击，一张高分辨率的卫星地图在中央屏幕上放大，聚焦在幼发拉底河谷下游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一个不起眼的红点被标记出来，“……这里，代号‘渡鸦’的坐标点东北方约七十公里，一个废弃的油田监控站。时间戳吻合，72时。”
龙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那个红点：“油田监控站？帕拉斯安保的资产？”
“公开记录不是。属于一家破产的本地能源公司。但信号源强度异常，远超民用级别，而且是定向发射，目标……”娜塔莉亚的手指再次跳跃，屏幕画面切换，显示出复杂的信号路径分析图，一条清晰的亮线从油田站延伸出去，最终消失在广袤的东部沙漠深处，“……指向代尔祖尔方向。无法精确定位终点，有强干扰源。”
“诱饵？还是跳板？”龙云的声音低沉。
“可能性并存。”娜塔莉亚调出帕拉斯安保的资料窗口，密密麻麻的金融数据流和复杂的公司结构图让人眼花缭乱，“资金流追踪有新发现。几笔大额、非合同项下的资金注入，来源是……黎巴嫩贝鲁特的一个空壳公司，最终溯源，与伊朗圣城旅控制的几个慈善基金会存在模糊但可追踪的财务关联。”她顿了顿，补充道，“间接的，需要更多证据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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