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归的姐姐池佳丽正悠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品茶。
池骋一边抱起兜兜，一边朝姐姐打招呼。
池佳丽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在弟弟身上停留片刻，唇角微扬。
舅舅！带我去买好吃的！
兜兜在池骋怀里手舞足蹈。
好，这就带你去。
池骋笑着把兜兜举过头顶，惹得兜兜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站在二楼的池远端望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
他看着儿子抱着外甥时脸上洋溢的温柔，不禁在心里轻轻叹息。
“不知道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商场里，兜兜兴奋地指着橱窗里一架标价四位数的遥控飞机：
舅舅！我要这个！
池骋下意识地摸出手机，看着微信钱包里仅剩的556元余额——这是吴所畏每给他转的零花钱，前些偷偷买烟已经花去大半。
他蹲下身，柔声哄道：
兜兜，这个飞机飞不高的。你看那边那个机器人，不但会走路，还会翻跟头呢！
他指向旁边一个三百出头的机器人玩具。
真的吗？
兜兜立刻被吸引，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舅舅什么时候骗过你。
池骋悄悄松了口气。
经过水果区时，兜兜又盯上了货架上的整颗榴莲。
池骋看着价签，灵机一动：
兜兜，榴莲吃多了容易上火。咱们买这个已经剥好的好不好？少吃点不会上火。吃完了舅舅再给你买。
他拿起一盒仅有三块果肉的特价榴莲。
好呀！
兜兜乖巧地点头。
眼看外甥还要往零食区跑，池骋连忙把他抱起来：
咱们该回去啦，再不回去，妈妈该想你了。
回到家中，兜兜举着那个盒子奔向母亲：
妈妈快看！舅舅给我买的榴莲！
池佳丽接过那个轻飘飘的盒子，挑眉看向弟弟，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池骋，你穷疯了？
妈妈，
兜兜抢着解释，
舅舅榴莲吃多了上火，这是为我好！
池骋避开姐姐探究的目光，低头假装整理兜兜的衣领。
哟，我们池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会精打细算了？
池佳丽语带调侃。
谁的！我还给兜兜买了玩具呢！
池骋强装镇定地举起机器人。
妈妈你看，
兜兜抱着机器人献宝，
本来我要那个大飞机，舅舅这个机器人更厉害！
池佳丽瞥了眼机器人包装盒上的价签，又看了看弟弟闪烁的眼神，顿时了然：
是因为机器人比飞机便宜吧？
她凑近压低声音：
你钱呢？该不会都拿去哄女人了吧？
瞎什么！
池骋理直气壮的，我是那种败家的人吗？
池佳丽抱着手臂，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扫视。
虽然她一言未发，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显然骂的很脏……
池骋见势不妙，一把抱起兜兜就往楼梯口走：
走啦，舅舅带你上楼玩机器人！
好耶！玩机器人去喽！
兜兜开心地挥舞着手，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池佳丽望着弟弟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池远端从二楼书房缓步走下，脸色凝重。
爸，池骋这是怎么回事？
池佳丽压低声音，
您该不会把他的卡都给停了吧？
池远端在女儿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长叹了口气：
正好你回来了，帮我劝劝他。他又跟男人混在一起了，真是屡教不改！
池佳丽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语气平静：
爸，池骋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和谁在一起，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既然他能承担后果，您又何必总是操心？
我在国外见过很多同性伴侣，他们和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池远端扶了扶金边眼镜，眉头紧锁：
我让你劝他，你怎么劝起我来了？！
好吧好吧，
池佳丽放下茶杯，做了个妥协的手势，
待会儿我找他聊聊。不过话在前头，他听不听得进去，我可不敢保证。
池远端沉声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二楼。
池佳丽看着父亲紧绷的侧脸，轻声补充：
其实只要他过得开心，对方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楼上隐约传来兜兜和机器人玩耍的声音。
晚饭后，庭院里的晚风带着秋季的清凉。
池佳丽端着茶杯，与池骋并肩坐在藤编的秋千椅上。
远处传来兜兜在屋里看动画片的欢笑声。
爸让我劝劝你。
池佳丽开门见山，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他你年纪不了，该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和那个男人断了。
池骋的目光落在远处摇曳的树影上，声音平静却坚定：
我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
这么有信心？
池佳丽挑眉，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万一哪人家不要你了呢？
那我就重新把他追回来。
池骋转过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一次不行就两次，直到他回到我身边。
池佳丽抿了口茶，仔细端详着弟弟的神情：
你认真的？
嗯，这辈子就他了！
池骋的答案简洁，却重若千钧。
行吧。
池佳丽轻轻晃着秋千，
该劝的我都劝了，怎么选是你自己的事。不过......
她顿了顿，
别整对爸板着脸。他或许观念传统，一时难以接受，但到底，他只是以他的方式在关心你。
池骋沉默片刻，望向客厅里父亲正在陪兜兜看动画片的背影。
暖黄的灯光下，父亲两鬓的白发格外显眼。
我知道。
池骋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只是每次谈起这个话题，我们都控制不住情绪。
给他点时间。
池佳丽轻声道，
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茉莉的清香。姐弟二人静静坐在秋千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客厅里传来兜兜清脆的笑声，与父亲难得的开怀大笑交织在一起，为这个寻常的夜晚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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