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脉宗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承脉河的水面突然炸开一道水柱。
恶蛟的尾尖卷着块磨盘大的黑石，从水底跃出，黑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护脉纹，正是用来测试脉力的“衡脉石”。“今日测脉力，不是比强弱，是让你们知道自己的‘长’与‘短’。”它将黑石甩在试炼场中央，石面立刻浮现出十二道刻度，从“微末”到“通”，每道刻度旁都刻着对应的护脉纹形态。
弟子们刚站定，就见山君从云层里落下，巨爪在衡脉石上轻轻一按。石面的刻度瞬间冲到“通”，却在顶端三寸处停住，护脉纹化作道雷光，在半空炸出个“守”字：“老夫的脉力够护山门，却护不了洪荒每个角落，这就是界限。”
第一个上前的是阿骨。他没动用灵力，只是将手掌贴在黑石上，心里想着东荒地缝边的赤鳞草。石面的刻度缓缓爬升，停在“稳固”那一格，对应的护脉纹化作道红土色的光墙，光墙前浮现出无数株幼苗，正是他亲手栽种的赤鳞草。
“你的脉力在‘守土’，”恶蛟点评道，“能让护脉纹与地脉相融，却不擅长主动攻击。”
阿骨挠挠头，刚退开，楚瑶就走上前。她的玉简悬浮在黑石上方，指尖在石面写下“辨”字。刻度猛地窜到“通透”，石面映出西域的沙暴，沙暴中隐约有无数光点在移动，细看竟是护脉纹的节点——那是她用“观星辨路”之法标出的安全路线。
“你的脉力在‘识势’，能看透护脉纹的走向，却缺乏持久力。”穷奇展开双翼，翅膀的阴影掠过石面，光点顿时黯淡了几分，“沙暴变强时，你的识辨力会打折扣。”
赵三搓着手走上前，掌心的“戒贪”二字微微发烫。他刚碰到黑石，刻度就像被什么东西拖着，慢悠悠地爬到“平实”格，石面浮现出中塬的粮仓，粮仓外的护脉纹由无数陶砖组成，每块砖都刻着不同的姓氏——是捐粮的农户们的名字。
“最扎实的脉力。”山君的巨爪拍了拍赵三的肩膀，“你的念力藏在寻常事物里，看似弱，却最抗冲击。”
轮到李修远时，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按在黑石上。玉佩的陶纹与石面接触的瞬间，刻度先是猛地冲到“锐进”，随即又徒“调和”，石面映出的不再是单独的中塬护脉纹，而是与东荒、西域相连的网状图——比上次辨脉石时稳了太多。
“终于学会‘牵’了。”恶蛟点头，“以前你的脉力像把尖刀，现在懂得拐弯了。”
阿禾走上前时，衡脉石突然发出一阵嗡鸣。他的手掌刚贴上石面，十二道刻度竟同时亮起，从“微末”到“稳固”，每一格都对应着不同的护脉纹：东荒的红土、西域的金沙、南疆的藤蔓……最后在“贯通”格停住，所有纹路汇成道绿色的溪流，正是承脉河的缩影。
“是‘连脉’的脉力。”穷奇的声音带着惊讶，“你的道基能容纳十二脉的念力，却不够精纯，遇到强冲击会溃散。”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北境的修士被两个穿黑袍的人拦在山门外，黑袍饶袖口绣着个“断”字，手里的锁链正缠着修士的手腕，锁链过处，修士掌心的护脉纹竟在慢慢变淡。
“是‘断脉阁’的人！”张师兄脸色一变，“他们专靠吞噬护脉纹修炼，三年前被万脉宗打退过，怎么又敢来？”
恶蛟的尾尖瞬间竖起：“正好让你们看看，各方势力的脉力路数。”
黑袍人显然没把新弟子放在眼里，锁链一甩就往试炼场冲。阿骨第一个迎上去，骨刀劈在锁链上，发出金石交鸣之声，东荒的护脉纹在他周身形成光墙，却被锁链上的黑气腐蚀出几个洞。
“你的守土纹防不住阴邪之力！”恶蛟提醒。
楚瑶立刻展开玉简，西域的星点纹在黑袍人脚下亮起，试图困住他们的脚步，可黑袍人竟能顺着纹路的间隙移动：“他们懂护脉纹的弱点！”
赵三抱着陶砖冲过去，将砖往地上一摔，陶纹形成的防护网瞬间罩住黑袍人。奇怪的是，黑气碰到陶砖竟像遇到克星，慢慢消散了——那是混合了十二地泥土的“通脉砖”。
“中塬的平实纹克阴邪！”赵三又惊又喜，刚想再扔一块，却被黑袍饶锁链缠住了手腕。
就在这时，阿禾突然将手掌按在地上，承脉河的护脉纹顺着他的掌心蔓延，瞬间与赵三的陶纹、阿骨的光墙连在一起。黑袍人脚下的地面突然冒出无数根须，是南疆的牵丝草！根须顺着护脉纹缠绕而上，竟将锁链生生勒断。
“是连脉的脉力！”穷奇双翼一振，将残余的黑袍人震飞，“断脉阁最怕的就是‘相连’，他们的黑气只能吞噬单独的护脉纹。”
黑袍人显然没想到新弟子能合力破招，骂了句“走着瞧”，化作黑烟遁走。北境修士揉着发麻的手腕，后怕道：“他们最近在北境活动频繁，还拉拢了‘离尘道’的人——离尘道觉得护脉纹束缚了修士自由，想毁掉所有护脉网。”
“还赢万化门’。”楚瑶的玉简突然飞出，映出几个穿着华丽道袍的人影，“他们擅长模仿各脉的护脉纹，却用在歪道上，上个月西域的引水渠被人改了方向，就是他们干的。”
山君的巨爪在衡脉石上划出三道刻痕：“断脉阁噬脉，离尘道毁脉，万化门乱脉——这三方是洪荒护脉的三大隐患。”它看向弟子们，“今日测脉力，就是要让你们明白，单靠一技之长赢不了，得像赵三的陶砖那样，把十二脉的长处拼在一起。”
李修远突然走上前，将玉佩按在衡脉石的“调和”格上：“我去中塬时，见过万化门的人，他们模仿的护脉纹看着像，却没赢念’的温度。”他的玉佩突然发出温润的光，石面映出中塬的农妇正用手抚摸护脉纹，纹路在她掌心开出朵的花。
“这才是他们学不会的。”阿禾看着那朵花，突然明白，各方势力的脉力再强，也抵不过普通饶一念之善。
夕阳西下时，衡脉石的十二道刻度旁，多了些新的刻痕——是弟子们的名字。阿骨的名字刻在“守土”格，楚瑶的在“识势”格，赵三的在“平实”格，而阿禾的名字，被刻在了十二格的交界处。
传承之树的叶片在晚风中轻响，像在低声诉：真正的强大，从不是独自站在顶峰，而是让每个站在不同位置的人，都能握住彼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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