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林峰肩头残留的血腥味。凌若雪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后背的伤口，指尖触到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疼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峰摇摇头，看着远处渐渐清晰的青阳城轮廓，城墙上的护城大阵泛着淡淡的蓝光，如同沉睡的巨兽。“比这疼的，是那些埋在陨星谷的枯骨。”他轻声道，“他们等这一，等了太久。”
进城时，守门的修士看到他们满身的血迹与凌若雪断裂的剑穗，都露出了惊色。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全城——玄心宗的遗脉回来了，还带回了陨星谷的消息。
城主府的灯亮了一夜。
凌城主看着桌上那枚记载着玄水宗密信的玉简，手指在“玄水宗长老柳沧”的名字上反复摩挲，脸色凝重如铁。“柳沧……柳风……”他低声念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难怪当年玄心宗求援时，玄水宗按兵不动。”
林峰坐在一旁，默默运转灵力调息。祖龙真骨与九龙鼎融合后，他的经脉仿佛被拓宽了数倍，吸收灵气的速度快得惊人，但后背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那是柳风的骨矛留下的，带着挥之不去的魔气余韵。
“林贤侄，”凌城主放下玉简，看向他，“柳风虽除，但玄水宗那边……”
“他们欠的，迟早要还。”林峰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加固陨星谷的封印。柳风在那里布下了后手，若魔气外泄，青阳城危矣。”
凌若雪端来一碗温热的药汤，递给他：“先养好伤再。父亲已经让人去通知其他三城，玄水宗的事，不是我们一城能扛的。”
林峰接过药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他看着凌若雪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那是为了护他时被魔爪划赡，心中微动：“你的伤……”
“伤而已。”凌若雪笑了笑，眼底却藏着忧虑，“只是不知道，其他几城会不会信我们。毕竟玄水宗势大，又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
“信不信，事实都在那里。”林峰喝下药汤，将空碗放在桌上，“陨星谷的密信、柳风的尸身、还有九龙鼎的气息，足以让他们掂量掂量。”
正着，门外传来通报声：“城主，玄水宗柳长老求见，有要事相商。”
“柳沧？”凌城主眼神一凛，“他倒来得快。”
林峰与凌若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柳沧被请进来时，穿着一身月白道袍，面容儒雅，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看起来丝毫不像与魔渊教勾结的人。他目光扫过林峰，在他后背的伤口上停顿了一瞬，随即笑道：“凌城主，听闻青阳城遇袭，贫道特来探望。这位想必就是从陨星谷出来的林友吧？果然年少有为。”
林峰没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凌城主不动声色地将玉简收进袖中：“柳长老客气了，不过是些麻烦，已经解决了。不知长老今日到访，还有何指教？”
柳沧放下礼盒，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贫道是为柳风那孽徒而来。他叛出玄水宗多年，贫道一直未能清理门户，惭愧啊。听闻他在陨星谷为祸，想必已被林友制服？还请林友将他交予贫道，让贫道带回宗门，以正门规。”
“柳风已死。”林峰淡淡道，“尸身被魔气侵蚀，已化为飞灰。”
柳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换上惋惜的神色：“可惜了……他本是块好料子，就是心性不稳。”他话锋一转，看向凌城主，“凌城主，近来魔渊异动，贫道提议五城联手，加固陨星谷封印，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凌城主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正有此意。只是此事关乎重大，需等其他三城的冉了，再从长计议。”
“理应如此。”柳沧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林峰身上，带着审视，“林友年纪轻轻，竟能斩杀柳风，想必身怀异宝吧？刚才贫道似乎感应到了九龙鼎的气息，那可是玄心宗的镇宗之宝，怎么会在你手中？”
终于问到重点了。林峰心中了然，正要开口，却被凌城主抢先：“柳长老笑了，九龙鼎早在百年前就遗失了，林友不过是得了些玄心宗的传承罢了。”
柳沧深深看了林峰一眼，没再追问，起身道：“既然如此，贫道便不打扰了，待其他城主到了，贫道再来商议。”
送走柳沧后，凌城主脸色沉了下来：“他果然是为九龙鼎来的。”
“不止。”林峰走到窗边，看着柳沧离去的背影，“他身上有和柳风一样的魔气，只是隐藏得更深。”
凌若雪握紧了手中的剑：“那我们怎么办？”
林峰转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等。等其他城主到了，我们就把一切出来。真相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青阳城的夜，依旧宁静。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林峰知道，他手中的九龙鼎，不仅是玄心宗的传承，更是守护这座城，乃至整个东域的希望。他必须让它物归原主——属于所有心怀正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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