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看着满地的生菜和沾满泥土的镰刀，犹豫了半还是蹲下身，学着刘鹏的样子开始收割。
可刚割了几棵，手指就被生菜叶上的绒毛刺得发痒，腰也开始发酸。一上午下来，累得满头大汗，直起身子时差点闪到腰，心里的怨言积了一堆。
中午时分，李大爷擦了擦汗，热情地邀请两人：“刘书记，同志，到家里吃碗便饭吧，不值当什么，就是填填肚子。”
季泽连忙摆手：“不用了大爷，我们回镇上吃就校”
刘鹏却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今就尝尝李大爷的厨艺。”
跟着李大爷来到家里，季泽彻底愣住了。所谓的家，就是两间低矮破败的土坯房，墙壁上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窗户上糊着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简陋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大爷快步走进昏暗的厨房忙碌起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刘鹏拉着季泽在屋檐下的板凳上坐下，轻声解释道：“李大爷的老伴常年瘫痪在床，儿子早些年意外走了，就剩老两口相依为命。”
季泽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有补贴吗？国家不管他们吗？”
“低保、补贴这些政策都落实了，镇里也经常来帮扶。”
刘鹏叹了口气，“但大娘常年吃药，医药费是笔不的开销，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的。李大爷种这点生菜就是想多攒点药钱。”
季泽看着厨房门口李大爷忙碌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想上前帮忙，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李大爷推了出来：“同志去歇着，我这老骨头还能动，不麻烦你。”
不一会儿，李大爷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来，碗里飘着葱花，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他把面条放在桌上，又端着一碗面条走进里屋，想来是给老伴送去的。
最后才端着自己那碗面条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别见怪。”
刘鹏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连声：“香！比城里饭馆的好吃多了！”
季泽看着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又看了看李大爷碗里清清淡淡的面条，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想把荷包蛋夹给李大爷，可又怕伤了老饶自尊心，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吃面。
面条很简单，就是清水煮面加零盐，但他却觉得格外沉重，每一口都咽得艰难。
下午再次来到地里，季泽一句话都没，默默地拿起镰刀开始收割。
汗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但没有像上午那样抱怨，只是埋头干活。
阳光依旧炽热，生菜田依旧一望无际，但他的心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刘鹏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连续帮着李大爷干了两活，季泽的动作从生疏变得熟练了些，虽然每累得倒头就睡，但心里的怨言却渐渐少了。
之后刘鹏又带着他去帮助其他几户困难种植户。
一周多的时间里，他们先后帮了四家，有子女在外打工的独居老人，有身有残疾却坚持劳作的农户，每一家的情况都让季泽心里泛起波澜。
这期间每收工后，刘鹏都会带着季泽回到镇上，找家干净的菜馆，点两个家常菜，两人喝点酒聊聊。
起初季泽还有些不习惯，觉得和这个 “老油条” 没什么好的，但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渐渐打开了。
随着生菜收割接近尾声，季泽和刘鹏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融洽。
季泽能清晰地感觉到，刘鹏对自己的好不是那种刻意的敷衍或讨好，而是发自内心的关照。
在帮助困难户的过程中，他更看到了刘鹏圆滑外表下的真诚 —— 会细心地记下每户人家的难处，回镇后就立刻联系相关部门争取帮扶；
会记得每个老饶饮食习惯，吃饭时总会多给他们夹些合口的菜。季泽从心里认可了这个看似市侩却真心为民的镇党委书记。
最后一又来帮李大爷干完活，季泽跟着老人回到家，趁老人收拾农具的功夫，悄悄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李大爷发现后拿着钱追出来，却被刘鹏拦住了：“李大爷，您就拿着吧，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也是他这段时间的一点感悟。” 李大爷看着季泽远去的背影，眼眶湿润了。
回到镇上，两人又来到常去的菜馆喝酒。这次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控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真的，我真想再帮那些种植户干几活。” 季泽喝得有些微醺，脸颊泛红，
“以前总觉得钱来得容易，没体会过他们这么辛苦却只能赚点钱的日子。”
刘鹏笑着给他满上酒：“咱们这么干，能帮的人毕竟有限。真正能帮老百姓脱贫致富的，还是得像叶县长那样，给他们找到一条好出路。”
顿了顿，感慨道，“没推广种植蔬菜以前，李大爷他们这样的困难户连吃饭都成问题，今年开始种蔬菜，收入比以前高多了，日子也有盼头了。”
“叶县长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高大？” 季泽好奇地问，随即又带着点不服气地，“不过你等着，我将来一定会比他做得更好！”
刘鹏被他逗笑了：“你就吹吧！不过话回来，叶县长对你是真不错，特意把你放我这儿历练，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季泽喝了口酒，眼神变得真诚起来：“我知道，这几的经历肯定都是他的意思。
实话，刚开始我还挺埋怨他的，觉得故意刁难我，但现在我真的特别感谢他，也非常感谢你。”
看着刘鹏，认真地，“是你们让我有了一种使命感，知道了自己以后想要做什么。”
“你能这么想就好。” 刘鹏欣慰地，“你刚毕业就能给叶县长当秘书，这起点已经比很多人高了，好好干，将来肯定有出息。”
季泽犹豫了一下，凑近刘鹏低声：“不瞒你，叶怀民是我堂姐夫，他娶的是我二伯家的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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