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山的山谷溪边，是岳山隐居的地方。
三人已拿定主意，岳山带着王凡和白青瑶，拨开一片藤蔓，后面藏着个狭窄的洞口。
洞口里面另有一番地，是个然岩洞，被阵法藏得严严实实。
大概三丈宽，干燥干净，摆着石床、石桌，还有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洞壁上嵌着几颗萤石，亮堂堂的，角落还开了块药圃，种着能疗伤、帮着修炼的灵草。
“这儿条件简陋，但胜在隐蔽。”
岳山，“我布了个厚土敛息阵，只要不是真神境的强者，用神识一寸一寸搜，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王公子你在这儿安心修炼，我和青瑶姐在外边看守。”
王凡点点头，也不客气。
他知道时间紧，得赶紧提升实力。
他拿出净白玉祭坛，放在岩洞中，又在周围布了聚灵阵，掏出不少神晶和一些魂力结晶。
“岳山前辈，青瑶，我要闭关一两，试试突破。”
王凡认真地，“要是期间出了变故，麻烦你们挡一会儿。”
“公子放心。”岳山拍了拍胸脯，眼里闪过一丝锐光，
“我虽然好久没跟人动手了，但这把老骨头，挡上一时半刻还是没问题的。”
白青瑶也点点头：“前辈安心修炼，我会帮岳山爷爷的。”
王凡不再多话，盘腿坐在祭坛前。
心念一动，他带着祭坛和布好的阵法，钻进混沌源珠里。
源珠空间里，时间流速开到了二十倍。
王凡先静下心来，把这些赶路、打架、算计带来的杂乱心绪都沉淀下去。
他就像个耐心的工匠，一遍又一遍梳理、凝练丹田那颗鸽蛋大的神圣晶体，还有浑身的混沌神力。
海量的灵气从神晶里被吸进来，经过《混沌衍道经》的炼化，变成混沌神力，像百川归海一样涌进丹田。
神圣晶体慢慢旋转，表面金光流转，里面混沌生灭的样子越来越清楚，好像藏着一个的世界。
晶体已经满了，装不下更多神力，它在等着一次“质变”。
王凡知道，光靠积累已经没用。
他开始引导神力，去冲击那些藏在经脉、穴窍深处，和混沌大道有共鸣但没完全显现的“法则符文”。
这些符文是神圣境修士领悟地法则的体现，也是从初期升到中期、神力发生质变的关键。
他先琢磨最熟悉的空间法则。
神识沉进虚空里，感受着空间的层次、波动，还有怎么折叠、怎么撕裂。
之前跟阴鸠在水下打架、好几次虚空赶路、设空间陷阱这些经历，都成了他琢磨的本钱。
一个个带着“坚固”“挪移”“撕裂”“折叠”意思的淡银色符文虚影，开始在他脑子里凝聚、闪烁，想跟丹田的神圣晶体连起来。
接着是时间法则。
他左眼闪过银光，体会着时间的流逝、加速、变慢，还有短暂的停顿。
跟影杀、阴鸠打架时精准把握时机，设陷阱时控制能量爆发的时间点，这些感悟变成一个个带着“加速”“迟缓”“凝滞”意思的银色符文虚影。
可当这些空间、时间符文虚影想烙进神圣晶体时，却遇到了大阻力。
晶体外面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墙，不让这些“外来”的符文彻底融进去。
它们只能在晶体表面留下浅浅的印记，没法引发核心的质变。
“果然，混沌万劫不灭体太特殊，对法则的要求更高。”
王凡心里明白了，“普通神圣境修士，能深悟一两种法则，凝聚出对应的符文，就能推动神力质变，升到中期。
但我这混沌晶体，需要的是能统领、包容这些单一法则的，更本质的力量。”
他想起之前打架时，偶尔把一丝混沌本源气息融进空间封禁里，效果特别强。
也想起《混沌衍道经》里的“混沌化万法，万法归混沌”。
“我需要的是混沌法则的雏形，或者，以混沌之力为根基，把时空还有其他感悟整合起来的混沌符文。”王凡找准了方向。
可这谈何容易？
混沌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包容所有，又超脱所樱
想凝聚出代表混沌大道的符文，哪怕只是个的雏形，不光需要积累和感悟，还得有个“契机”——在极大压力或极深感悟下的灵光一闪。
王凡没着急。
他一边继续吸灵气，滋养晶体，一边把心神沉进对“混沌”本身的感悟里。
他回忆着混沌源珠里的景象，体会那种万物没诞生、一切都有可能的原始感觉；
感受自身混沌神力那种包容、转化、侵蚀、创造的特性；
甚至分出一丝心神，试着理解从封魂盒水晶薄片里感受到的白璃的“至阴本源”，还有净月佩里的“太阴月华”，琢磨它们跟混沌的关系——阴和阳，都是混沌变出来的。
时间在源珠里慢慢过去。
二十倍加速下，外面过了半个时辰，源珠里已快一。
王凡还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感悟里，神圣晶体表面的金银两色符文虚影忽明忽暗，却始终没法真正融合、质变。
他感觉就像隔着一层薄纱，能看到对面的样子，却怎么也穿不透。
就在他有点累，想歇会再继续的时候——
外面的岩洞，突然出事了！
在外边守着的岳山和白青瑶，俩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岳山布的厚土敛息阵，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狠狠撞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尖锐得像乌鸦叫的声音穿透阵法，直接刺进俩饶耳朵里！
“嘎——找到你们了！老鼠们！”
随着这声叫，一股强悍、阴冷，还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神圣境后期威压，像潮水一样涌过来，狠狠冲击着岩洞外的阵法！
阵法的光罩剧烈摇晃，发出快要撑不住的“咯吱”声。
“是真神境以下的顶尖高手！”岳山脸色凝重，手里的黄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跺，
土黄色光芒大涨，融进阵法里，勉强稳住了光罩，
“是蚀魂殿的暗鸦！这家伙是蚀魂殿有名的追踪和杀人高手，手段残忍，修为早就到神圣境后期了！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白青瑶也觉得压力大得喘不过气。
她修为还没完全恢复，面对这么强的威压，脸色发白，但还是紧紧攥着净月佩，催动月华之力，帮岳山稳固阵法。
岩洞外面，月光被突然涌来的黑雾遮住了。
黑雾里，一个穿着漆黑羽衣、脸又瘦又白、眼神像鹰钩一样尖、嘴唇薄得像刀锋的中年男人，像鬼魅一样飘在半空郑
他身后跟着七八名气息阴冷的灰袍修士，其中两个是神圣境初期，剩下的都是神仙境后期。
之前那个拿罗盘的阴鸷男人，正恭敬地站在他旁边。
“屠刚，干得不错。”暗鸦的声音沙哑难听，像砂纸在摩擦，
“这老乌龟，果然躲在这里。岳山，一百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当缩头乌龟。
把镇岳钥和那两个辈交出来，本座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岳山怒喝：“暗鸦！你这蚀魂殿的走狗！想要钥匙，先踩过我的尸体！”
“不知好歹。”暗鸦冷笑一声，抬手一指，“破阵，抓活的！
注意别弄坏了那老家伙身上的东西。”
“是！”他身后两个神圣境初期的修士答应着走了出来，同时拿出了法宝。
一个人手拿一柄漆黑的骨剑，剑身上缠着凄厉的鬼影；
另一个人祭出一面血色魂幡，一抖幡面，无数血色骷髅头呼啸着飞出来，带着污秽的血气，狠狠撞向阵法光罩！
岳山头发胡子都竖了起来，全力催动阵法，土黄色的光罩厚得像城墙，硬扛着攻击。
可对方毕竟是两个同阶修士联手，再加上暗鸦那恐怖的威压一直压着，阵法光罩肉眼可见地变淡，还出现了裂痕。
白青瑶咬着牙，把净月佩按在阵法核心处，精纯的月华清辉流出来，融进光罩里。
月华之力能净化阴邪，多少抵消了些血色骷髅头的污秽之力，让阵法的压力稍微减轻零。
“月华之力？”暗鸦眼里的贪婪更浓了，“好！好！真是意外之喜！
抓住这个狐族的丫头，价值不比那老家伙！”
他亲自出手了！
只见他身子没动，背后的漆黑羽衣却无风自动，一根根漆黑发亮、带着金属光泽的鸦羽掉下来，变成几十道凌厉的黑色流光，像暴雨一样射下来！
每一根鸦羽都有洞穿金石、腐蚀神魂的恐怖力量！
噗噗噗噗！
在两个神圣境初期修士和暗鸦的联手攻击下，厚土敛息阵终于撑不住，轰然破碎！
岳山闷哼一声，嘴角流出血来——阵法被破，他受了些反噬。
但他一步没退，把白青瑶护在身后，黄木拐杖一扫，一道结实的土黄色罡墙凭空升起来，挡住了大部分飞溅的碎石和余波。
“青瑶，躲进里面去！我来挡他们！”岳山低吼着。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暗鸦的对手，但至少要拖到王凡出关，或者给白青瑶争取一线生机。
“岳山爷爷！”白青瑶怎么能独自逃走。
“快走！”岳山怒喝着，挥舞拐杖，主动冲向那两个扑来的神圣境初期修士。
他虽然年纪大、还有伤，但经验老到，土系功法的防御又厚重，一时间居然把两个人缠住了。
可暗鸦已经像盯上猎物的苍鹰，目光锁定白青瑶，还有她身后那个被禁制封住的岩洞入口。
“丫头，乖乖过来吧。”暗鸦身子一晃，跟瞬移似的，出现在白青瑶前面几丈远的地方。
他伸出枯瘦的手爪，五指黑沉沉的，带着一股勾人魂魄的阴风，抓向白青瑶的肩膀！
白青瑶只觉得周围的空间好像被冻住了，那爪风还没到，一股阴寒刺骨、能腐蚀神魂的气息已经让她浑身发僵，动不了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岩洞入口的禁制轰然破碎！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像沉睡的远古凶兽醒了过来，
带着一股刚诞生、还不太稳，却已经显露出磅礴气势的浩瀚气息！
正是王凡！
他睁开眼睛，左眼银芒亮得像星星，右眼裹着混沌似的雾气。
身上的气息忽高忽低，有时候像神圣境初期的顶头水平，有时候又猛地往上提一截，碰到了更高的层次——神圣境中期！
虽然境界还没稳住，那种实实在在的力量提升和生命的飞跃，做不了假！
王凡一步踏出岩洞，正好对上暗鸦抓向白青瑶的那只手爪。
他没做多余的动作，就简简单单一拳轰了出去！
这一拳，没用到什么高深的时间、空间技巧，就是最纯粹、刚诞生的，属于神圣境中期的混沌神力爆发！
拳影一出来，灰金色的光芒凝实得像真的一样，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快要撑不住的呻吟。
暗鸦那阴寒蚀魂的爪风，像烈日下的冰雪，一下子就化了！
暗鸦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感受到这一拳里的恐怖力量，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接触过的、好像能镇压一洽毁灭一切的霸道属性！
他不敢大意，抓向白青瑶的手爪赶紧收了回来，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周身黑雾疯狂涌起来，变成一面厚重的、上面满是哀嚎鬼脸的漆黑盾牌！
“万鬼盾！”
拳头和盾牌撞在了一起！
轰——！！！
比之前阵法破碎还要剧烈十倍的巨响炸开！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把正在缠斗的岳山和两个修士都冲得踉跄后退。
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无数碎石和草木都变成了粉末！
咔嚓！咔嚓嚓！
那面看起来坚固的万鬼盾，在灰金色拳影的持续轰击下，上面的鬼脸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一个个炸开。
盾牌上很快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暗鸦闷哼一声，连人带盾被这股巨大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几十丈，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里满是惊骇！
他可是神圣境后期啊！
虽然这一拳他是仓促应对，但对方刚突破中期，气息还不稳，居然能一拳把他逼退，还撼动了他的防御？！
这是什么怪物？！
王凡一拳击退暗鸦，没去追，而是身子一闪，来到白青瑶身边，把她护在身后。
同时，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全场。
岳山见状，精神一振，哈哈大笑：
“王公子，你出关得太是时候了！”
那两个跟岳山缠斗的灰袍修士，见暗鸦都被一拳击退，心里已经怕了，攻势不由得慢了下来。
暗鸦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王凡，特别是王凡眼里还没散去的银芒和混沌雾气，还有身上那股让他极不舒服的霸道气息。
“好，很好！”暗鸦的声音冰冷刺骨，
“看来情报错了，你不是普通的散修。
不过，刚突破中期，境界还没稳，就敢跟本座硬拼，真是找死！
今，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圣境后期！”
他双手猛地举起来，周身黑雾冲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只翅膀展开超过十丈、完全由漆黑魂力和怨气构成的巨大乌鸦！
乌鸦的眼睛里燃烧着血色火焰，散发出恐怖的神魂威压和死亡气息！
“噬魂暗鸦！去！”
巨大的乌鸦发出一声穿透金石的尖啸，带着毁灭一切生机的死亡气息，朝着王凡三人猛扑下来！
它飞过的地方，连光线都像被吞噬了，空间都隐隐扭曲起来！
这一击，暗鸦已经用上了真正的杀招，威力比之前强多了！
面对这恐怖的攻击，刚突破、境界还没稳固的王凡，眼里却没有丝毫害怕，只有一片冰冷的战意。
压力？
正好用来稳固境界，锤炼我这刚诞生的混沌之力！
他缓缓抬起双手，左眼的银芒亮到了极点，右拳上，灰金色的混沌神力和一丝刚凝聚出来的、模糊的混沌符文雏形之力，开始交织、融合。
一场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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