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膳研究司获得乙等资源配额以及与器堂达成合作意向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清虚宗。原本一些还在观望,或是对“灵厨”之道仍存疑虑的弟子,态度瞬间变得热切起来。
一时间,前往经阁丙区打探消息、递交申请玉简的弟子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一些内门弟子也表达了浓厚的兴趣。张禾和王师弟负责的接待处,门槛几乎被踏破。
苏婉没有急于扩张,她深知根基不稳,盲目招纳人手反而会埋下隐患。她严格按照之前定下的章程,所有申请者都需经过三日的实务观察。同时,她也开始着手兑现对韩长老的承诺,将“行军丸”的标准化生产提上日程。
百亩荒地的一角被迅速开辟出来,由楚芸负责,带领几名新选拔的、拥有灵植夫基础的弟子,开始大规模培育火绒草和地脉薯。李铁则根据苏婉提供的简化配方和铁心优化后的流程,带着另外几人,在新建的、配备了数口改良版“百味灶”的工坊内,进行批量试生产。
铁心彻底在废料库旁安了家。器堂吴长老话算话,第一批“合作物资”——十几大车各种奇形怪状、灵气斑杂的炼器废料和边角料,很快就被送了过来。铁心看到这些“宝贝”,眼睛都比平时亮了几分,几乎是扑了上去,开始了他新一轮的“淘宝”与“再造”工程。有了苏婉的授权和资源支持,他甚至开始尝试用这些废料,打造一些苏婉图纸上绘制的、功能更专一的灵膳工具,比如能够精准控温的“恒温鼎”,或是可以同时处理多种属性食材的“五行分解盘”。
整个灵膳研究司,如同一台刚刚上足了发条的精密仪器,开始高速且有序地运转起来。
这一日,苏婉正在新建的研发室内,尝试将“清心竹沥”与几种不同属性的宁神类灵植进行配伍,记录着它们在不同温度、灵力渗透下的反应变化,试图找出“静心露”的最佳配比。
张禾敲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也有一丝慎重:“师姐,第一批三百瓶‘行军丸’已经封装完毕,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以成本价外加一成的微利,先行供应给任务堂,由他们分发给出任务的外门弟子试用。另外,楚家派人送来了拜帖和一份……厚礼。”
苏婉放下手中的玉简和滴管,微微挑眉:“楚家?”
“是的,来人是楚家的一位外事管事,态度很是客气。是感谢师姐在擂台上对楚瑶姐手下留情,并赠药疗伤。楚瑶姐回去后,心境似有所悟,已闭关潜修。楚家为表谢意,特备薄礼,并希望……能与师姐结个善缘。”张禾递上一份烫金的拜帖和一个储物袋。
苏婉接过拜帖,神识一扫,内容无非是些客套的感谢和结交之词。她又打开储物袋,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千块下品灵石,以及数盒品相极佳的灵植种子,其中几种,正是她目前研发“静心露”和“避瘴汤”所急需的。
“手下留情?赠药疗伤?”苏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当日擂台生死相搏,她可没留什么情,不过是自救反击。至于赠药,更多是出于同门之谊和不想沾染无谓麻烦的考量。楚家此举,表面是感谢,实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投资,更是一种……撇清。他们急于表明,楚瑶服用燃血丹之事与家族无关,并希望与如今风头正劲的苏婉缓和关系,甚至拉拢。
“礼物收下,回复楚家,同门之间互相扶持是应当的,苏婉愧领厚礼,他日若有暇,再登门拜访。”苏婉将储物袋递给张禾,“灵石入库,种子交给楚师妹,她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她无意与这些修仙家族牵扯太深,但也不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收下礼物,给予模糊的回应,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是,师姐。”张禾应下,又道,“还有一事,近日司外常有陌生面孔徘徊,不像是宗门弟子,气息也颇为混杂。王师弟暗中打听了一下,似乎是些依附宗门的散修,或者家族的人,像是在打探什么。”
苏婉目光微凝。树大招风,果然来了。这恐怕只是开始。
“加强警戒,让王师弟多留意坊市和山门附近的流言。司内弟子近期若无必要,尽量减少单独外出。”苏婉吩咐道,“另外,通知下去,三日后,灵膳研究司将举行第一次内部讲法,由我讲解‘行军丸’的炼制要点与灵厨基础理念,所有通过观察期、正式入司的弟子皆可参加。”
她要尽快将核心团队凝聚起来,提升整体能力,才能应对可能到来的风雨。
“内部讲法?太好了!”张禾眼睛一亮,这无疑是稳定人心、提升凝聚力的绝佳方式。
三日后,灵膳研究司新建的、可容纳近百饶讲法堂内,座无虚席。除了张禾、李铁、楚芸、王师弟等最早的核心成员,以及通过考耗二十余名新弟子外,角落里还坐着一个沉默的身影——铁心。他依旧对周围的热闹漠不关心,但那双眼睛却紧盯着讲法台,似乎对苏婉要讲的内容,也有着不同于炼器的兴趣。
苏婉立于台上,身着简单的司服,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沉静从容的气度。她没有讲述高深的理论,而是从最基础的“行军丸”入手,详细剖析了每一种材料的特性、处理手法的原理、火候控制的精髓,以及其中蕴含的灵力调和之道。
她讲得深入浅出,将现代科学中对分子、能量的理解,与修仙界对灵气、灵性的认知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易于理解和实操的“灵厨”基础理论。台下弟子听得如痴如醉,就连李铁这样的老手,也时有茅塞顿开之福
“……故而,灵厨之道,非是简单的烹煮,而是沟通、调和与创造。我们要感知食材的‘情绪’,理解它们蕴含的‘故事’,然后用我们的灵力与技巧,引导它们展现出最美好、最有益的一面……”
苏婉的声音清越,回荡在讲法堂郑她看到台下弟子们眼中闪烁的求知光芒,看到张禾等饶若有所思,甚至看到角落里的铁心,在那布满疤痕的脸上,眉头微微蹙起,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就在讲法接近尾声,苏婉准备回答弟子提问时,讲法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几声厉喝和灵力碰撞的微弱波动。
所有饶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王师弟脸色难看地快步走了进来,凑到苏婉身边,低声道:“师姐,外面来了几个人,自称是‘百草阁’的,……我们灵膳研究司炼制‘行军丸’所用的‘地脉薯’,窃用了他们独家培育的‘紫纹薯’的灵种,要我们给个法,否则就要告到执法堂!”
内部讲法初啼声,外患便已叩门来。这“百草阁”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巧,背后若无人指使,恐怕无人能信。
苏婉眼神骤然转冷,刚刚因讲法而温和下来的气息,瞬间变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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