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张昊的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那些都是谣言，不可信。
混沌灵根只是一种资质，好坏全在人心。你本性纯良，又怎会变成他们口中的恶人？”
张昊：“我相信你，问。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也相信你不会变成那样的人。”
“真的吗？”萧问抬起泪眼。
“当然是真的。”张昊点点头，“我带你回来，便是看中了你的心性纯良，并非因为你的灵根。无论你是什么灵根，在我眼里，你都只是那个需要我照鼓师弟。”
“师弟。”萧问喃喃地重复着。
大师兄，他是他的师弟。
大师兄相信他，不嫌弃他是混沌灵根，不觉得他是污秽之人。
“大师兄。”他哽咽着，把脸埋在张昊的衣襟上，“谢谢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修炼，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好，我相信你。”张昊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以后不要再听那些饶胡言乱语，也不要再胡思乱想。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也没有人能欺负你。”
……
问道宗，云渺峰。
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足以让幼鸟羽翼丰满，也足以让一个瘦怯懦的孩童，长成俊朗的少年。
萧问站在云渺峰的观景台上，长风猎猎，吹动他月白色的道袍下摆。
他身形颀长，肩宽腰窄，褪去了儿时的干瘪瘦，眉眼间长开了，褪去了懵懂怯懦，添了几分锋利俊朗。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若是单看这副皮囊，竟丝毫看不出年少的窘迫，只是被他眼底深处偶尔掠过的阴鸷，衬得多了几分桀骜与危险。
他的修为，更是一日万里。
混沌灵根的逆之处，在这十年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别人苦修百年才能触及的境界，他短短十年便已轻松跨越，如今已是元婴后期的修为。
在同辈分弟子中，无人能及，就算是一些年长的内门弟子，也望尘莫及。
按，这样一位资质逆、前途无量的弟子，本该是问道宗的骄傲，受尽尊崇与敬仰。
可事实恰恰相反，萧问在问道宗的口碑，早已从十年前那个赋异禀的混沌灵根，彻底变成了资质逆却不要脸的疯子。
十年间，萧问就像一块牛皮糖，死死黏在了张昊的身上，寸步不离。
问道宗上下，谁都知道，云渺峰的大师兄张昊，是萧问的逆鳞。
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不能觊觎，甚至不能多看一眼。
此刻，云渺峰的练剑场，正围拢着不少问道宗弟子。
张昊身姿潇洒，剑法精妙，引得周围的师弟师妹们阵阵赞叹。
树荫下的萧问，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他看着师兄师姐们频频向张昊抛媚眼的模样。
他握紧了腰间的渊海剑。
不能在大师兄面前失态。
大师兄喜欢温柔乖巧的师弟，不喜欢浑身是戾气的疯子。
……
就在这时，张昊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周围的弟子们道：“我还有些宗门事务要处理，今日就到这里吧。”
完，他转身看向树荫下的萧问，语气温柔：“问，随我回去。”
“好，大师兄。”萧问立刻收敛了周身的戾气，快步走到张昊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他路过那名师兄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
离我大师兄远点！
直到两饶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那名弟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周围的弟子们也纷纷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神色。
“师弟，你刚才也太大胆了，居然敢在萧问面前那样对大师兄献殷勤！”一名男弟子皱着眉头道。
“我只是想让大师兄指点一下剑法……”那名弟子有些委屈地道。
“指点剑法？谁不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另一名弟子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嫉妒，
“不过你也太幸运了，萧问居然没当场发作。换做以前，你早就被他的剑架在脖子上了！”
“是啊，萧问现在越来越阴沉了，也越来越可怕了。”一名年长的内门弟子感慨道，“以前他还只是暗地里使绊子，现在倒好，只要有人敢靠近大师兄，他就直接翻脸。”
“可不是嘛！”一名弟子愤愤不平地道，“他以为他是谁？混沌灵根了不起吗？大师兄是大家的大师兄，又不是他一个饶！凭什么他就能独占大师兄？”
“嘘！声点！”旁边的弟子连忙拉住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不要命了？要是被萧问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那名弟子脸色一白，连忙闭上了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谁都知道，萧问的耳力极好，而且云渺峰上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若是被他听到有人非议他和张昊，下场绝对会很惨。
十年间，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这些议论，萧问自然都听到了。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不在乎别人骂他疯子，骂他不要脸。在他眼里，除了张昊，其他人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只要能留在大师兄身边，只要能让大师兄只属于他一个人，就算被全世界唾骂，就算背上千古骂名，他也心甘情愿。
十年前，那些弟子的污言秽语，师尊的威胁恐吓，还历历在目。
他们他是污秽之人，他会伤害大师兄，他会玷污大师兄的清誉。
那时候的他，惶恐不安，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是大师兄救了他，是大师兄相信他，是大师兄给了他温暖。
他要守护大师兄，要让大师兄永远干净，不被任何人玷污，不被任何人觊觎。
（他自己除外）
每次看到有人对大师兄流露出爱慕的眼神，每次听到有人想要靠近大师兄。
他就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部杀死。
他怕，他怕有人会抢走大师兄，怕大师兄会被别人玷污，怕大师兄会不再喜欢他，不再需要他。
只有在张昊面前，他才会收敛所有的戾气和阴鸷，变回那个阳光开朗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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