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个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沈淮安恶意地嘲讽，
“哦，对了，昊哥昨晚还你……”
他故意话一半，意图激怒对方。
果然，谢砚辞彻底被点燃，挣扎着想从担架上起来：
“老公他我什么？沈淮安，你他妈再敢编造一个字，我撕了你的嘴！”
“怎么？想在这里继续打？来啊！谁怕谁！”
沈淮安也激动地试图起身，牵扯到胃部的伤，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但眼神依旧凶狠。
“两位先生，请冷静，这里是救护车，你们身上都有伤，不能乱动。”护士急忙上前劝阻。
医生也沉下脸：“都躺好！情绪激动会导致血压升高，加重伤势。”
然而，盛怒中的两人根本听不进去。
污言秽语、互相揭短、贬低对方抬高自己。
医生和护士的劝解完全被淹没。
眼看着两人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伤口崩裂渗血。
医生当机立断，对护士使了个眼色。
——再不药了他们就废了。
——校
护士迅速从药箱里取出两支预先准备好的注射器。
正骂到“谢砚辞你他妈就是个人渣”的沈淮安，和回敬“沈淮安你连人都不配做”的谢砚辞，几乎同时感到臂膀上一阵轻微的刺痛。
他们愕然转头，只看到护士冷静拔针的动作。
“你们…干什么啊…”沈淮安的话音开始模糊。
“医生我真的没事…”谢砚辞的眼神也开始涣散。
麻醉药的效力很好。
不过几分钟。
呼呼大睡。
医生和护士：终于安静了。
……
张昊在家很烦。
但是也没有烦太久。
命运似乎嫌这池水还不够浑。
就在他握着水杯，望着窗外车水马龙发呆时，门铃响了。
张昊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外面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神情严肃。
警察？
他打开了门。
“请问是张昊先生吗？”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
“我是，有什么事？”张昊维持着镇定。
“我们接到报警，今早上在xx酒店xx房间发生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涉及谢砚辞和沈淮安两位先生。目前两人均已受伤，正在xx医院接受治疗。”
谢砚辞真的去找沈淮安了。
还打起来了，严重到需要住院？
警察：“根据初步了解，这起冲突可能与你有关。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同时，也需要你方便的话，跟我们回局里做个正式的笔录。”
做笔录？
张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这辈子还没以这种身份跟警察打过交道。
“他们擅重吗？”
“具体伤情需要医院鉴定。”警察公事公办，
“张先生，请你理解，这是必要的程序。关于昨晚在酒店发生的事情，以及你与谢先生、沈先生的关系，我们希望你能如实陈述。”
张昊：好烦啊，果然没什么好事。
“好的，我知道了。请稍等，我换件衣服，就跟你们去。”
……
王队按惯例核实完基本信息后，开始了核心问题的询问。
张昊抬眼，眼尾微挑，瞳孔颜色偏浅，在日光灯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琥珀的质感，看人时总带着点疏离的朦胧。他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养尊处优、不见日光的冷白，几乎像是在发光。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硬生生衬出了几分文艺片的感觉。
王队从业二十多年，自认见过各色热，心硬如铁。
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确实有让人神魂颠倒的资本。
“昨晚，我去应酬。期间，沈淮安递给我一杯香槟。”他顿了顿，带着点嘲弄，
“我喝了，然后，我感觉到了不对劲。身体发热，意识有些模糊。”
李的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住了，抬头看向张昊，又飞快地瞄了一眼王队。
下药。
实锤了。
王队面色不变，追问：“你意识到被下药了？然后呢？”
“然后？”张昊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王队，里面没有丝毫受害者该有的惊恐或愤怒，
“然后沈淮安把我带到了酒店房间。”
李：“你没有反抗？或者试图求救？”
张昊的目光转向李，年轻警员被他看得莫名有点紧张。
“反抗？”他轻轻重复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法，“我察觉到了药性，但意识并非完全不清醒。我知道是他，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我后来想，或许我也并不是完全不愿意。”
王队：“？？？”
李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脑子里嗡嗡作响。
不是完全不愿意？这是什么意思？
默认？
半推半就？
还是……
“张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明知沈淮安对你下药，但你还是自愿与他发生了关系？”
王队的声音沉了下去，这和他预想的，从谢砚辞口中出的受害者陈述完全不同。
“可以这么理解。”张昊点零头。
都闹到警察局了。
张昊也懒得撒谎了。
沈淮安要是真被抓了，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王队感觉自己多年的职业素养正在经受严峻考验。
他看着张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勉强、屈辱或者恐惧，但他失败了。
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真的是在陈述一个“我虽然被下了药，但和我上床的人长得不错，而且我正好也腻了我男朋友，所以就顺水推舟了”的故事。
为了确保记录的准确性，也为了满足那该死的好奇心。
王队绝不承认后者占了大头，他决定把人物关系理一理。
这显然不是简单的三角恋。
“张先生，为了更全面地了解情况，我们需要厘清你与谢砚辞先生、沈淮安先生，以及可能涉及的其他人员之间的关系。请你详细明一下。”
张昊似乎并不介意，甚至可能觉得这有点意思。
“我二十七岁，喜欢男人。”他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大概十年前，我认识了谢砚辞。那时候他还是个学生，他对我一见钟情，追得很紧。”
“所以，两年前，我答应和他在一起了。算是给他一个名分？”
王队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示意他继续。
“后来，我认识了沈霆骁。”
“他是沈淮安的大哥，也是谢砚辞同母同父的哥哥。
哦，对了，他们是三兄弟，谢砚辞、沈霆骁、沈淮安，母亲都是谢薇女士。不过谢砚辞很早就被带走了，二十多年没见，没什么感情。”
王队&李：（瞳孔地震）
“沈霆骁他也对我表达了好福”张昊得比较含蓄。
但两位警察瞬间就脑补了“表达好副的真实含义。
“然后呢？”王队的声音有点干涩。
“然后？”张昊看了王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这还用问吗？”。
“我们就睡了，在我和谢砚辞还没有分手的情况下。”
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出轨，还是出轨男朋友的亲哥哥，这操作……
“那沈淮安…”王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沈淮安是最的那个，一直像个跟屁虫，他跟他两个哥哥一样，也他爱我，要死要活的。昨晚，就是你们知道的那样了。”
王队：“张先生，我必须再次向你确认。你明确表示，你知晓沈淮安对你下药，但并不打算追究其法律责任？”
张昊点零头，眼神清澈：“不追究，我了，后来我是心甘情愿的。”
王队合上记录本，感觉今接收的信息量需要他用一生去治愈对gay的刻板印象。
他示意李整理好笔录。
“张先生，你的陈述我们已经记录。关于沈淮安下药一事，虽然你表示不追究，但我们需要结合其他证据进行综合判断。另外，谢砚辞和沈淮安互殴致赡案件，我们也会依法处理，请你保持通讯畅通，后续可能还需要你配合。”
张昊站起身：“好的，辛苦了。”
遂离开。
李喃喃道：“王队…这算什么事啊？”
王队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半晌，才幽幽地：
“蓝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
xx医院，VIp独立病房区。
谢砚辞和沈淮安被妥善安置在同一间双人病房。
美其名曰便于照看，实则是医院方面对这两个背景硬、脾气更硬的伤患头疼不已，干脆集中管理。
护士进来换药，被这低气压和语言暴力弄得眉头紧锁，匆匆处理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一道高挑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限量款风衣，墨镜推至头顶，露出一张保养得宜、风情万种的脸。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眉眼精致，妆容完美，只是眉宇间带着长途飞行的倦怠。
她身后跟着一名助理，提着昂贵的行李箱。
女人目光随意地扫过病房，先是落在靠门的谢砚辞身上，似乎不满他此刻的狼狈。
随即，她的视线转向里面病床上的沈淮安。
她是谢薇。
兴致来了，回国，看看自己生的孩子。
二十多年没见了，谢薇的母爱都要被唤醒了。
结果刚下飞机就被医院喊过来签字。
母爱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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