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陆承宇欺骗过之后,他再也不敢相信任何Alpha的真心了。
不管怎么样,都让他难以忍受。
张昊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楼道里静悄悄的,声控灯没亮。
他拖着行李箱,往下走。
走到一楼大厅时,保安大叔笑着跟他打招呼:“张先生出去啊?”
张昊心里一紧,勉强笑了笑:“嗯,出去有点事。”
“顾先生刚打电话回来,让您等他一下,他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保安大叔的声音很热情。
张昊:……尼玛的。
眼睛这么好。
打工人何苦这么敬业。
这破旅馆连电梯都时好时坏,哪来的钱雇全职保安?
但他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个更灿烂、更虚假的笑:“哈哈哈,好,好!我知道了!”
张昊拖着行李箱快步冲出大厅。
多多错。
逃跑路上搭讪路人不是要死吗。
外面的色已经暗了。
去哪里?
他不知道。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顾晏”的名字。
张昊看着那个名字,他没有接,而是直接点了拒绝。
不能关机,是因为现在做什么都需要手机。
至少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滴滴了一辆网约车,填了个高铁站的名字
“手机尾号。”
“7878。”
现代科技就这点好。
司机和乘客都充满了尴尬福
车子驶离区时,张昊回头看了一眼。
顾晏的车停在楼下,车灯亮着。
啧。
幸好走的早。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心脏还在狂跳。
逃离了。
终于逃离了。
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丝轻松。
反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张昊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那些对他“喜欢”的Alpha。
把钱都转给王老师之后,张昊闭上了眼睛。
这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心,实在是,太疼了。
他现在做不到任何事,如果他现在去做什么。
肯定会被情绪影响。
他什么都做不好。
高铁站候车大厅,张昊坐在角落的塑料椅上,行李箱立在脚边。
去哪里?去干什么?
顾晏发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通知栏:【我在你常去的那家店等你】。
“昊……”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带着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扰了什么。
张昊浑身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
曾经意气风发的沈家大少,此刻形容枯槁,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头发凌乱,下巴上冒着青黑的胡茬,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碾碎后的颓丧。
张昊:……
吓我一跳。
这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张昊的第一反应是厌恶。
不是对沈谨言这个人,而是对他身上那股Alpha特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哪怕此刻这气息被浓重的疲惫和卑微稀释了,依旧像馊掉的饭菜,让他胃里泛酸。
“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地拉紧了行李箱拉杆,随时准备起身离开。
玛德,好烦。
还以为能跑掉。
沈谨言往前挪了半步,又猛地顿住,像是怕吓着他。
“我……我看到你从顾晏那边出来了……我跟着你过来的……”
“跟踪我?”张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沈大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品了?”
沈谨言猛地摇头,动作急切:“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关你什么事?”张昊打断他,“你们Alpha是不是都有病?非要像苍蝇一样围着别人转?”
沈谨言没出一个字。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些,当初如果不是他了那些中伤张昊的话,或许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他控制不住。看到张昊拖着行李箱独自走进高铁站,看到他眼底那片死寂的荒芜。
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昊,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沈谨言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惊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张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男人死死抓住了裤脚。
靠了,好社死。
真的好社死。
#惊!高铁站痴情A当众下跪求爱o#
这要是被拍下来发网上,他可能会弄死沈谨言。
沈谨言的力气大得吓人,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你放开!”张昊抬脚想踹开他,可看到男人那张布满哀求的脸,动作却顿住了。
沈谨言的额头抵着他的鞋尖,声音哽咽:“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人……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带我走,去哪里都行,我给你当牛做马,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别丢下我……”
周围的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看戏的。
张昊的脸颊烧得厉害,又羞又怒。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被这极致的卑微勾出零扭曲的快意。
你看。
他在心里想。
这就是Alpha。
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Alpha。
现在还不是像条最下贱的狗一样,摇尾乞怜,只求我施舍一点目光?
多可笑,多下贱。
陆承宇是这样,用温柔包装谎言 。
顾晏是这样,用怜爱掩盖目的 。
现在沈谨言也是这样,用下跪来祈求原谅。
做梦。
“当牛做马?”张昊弯下腰, 挑起沈谨言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alpha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曾经不可一世的骄傲被碾得粉碎,只剩下卑微的祈求。
“沈谨言,你知道当牛做马是什么意思吗?”张昊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就是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我让你去死……”
“我去!”沈谨言几乎是立刻接话,“只要你肯带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起来。”张昊松开手,嫌恶地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谨言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听不懂人话?”张昊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我让你起来。”
沈谨言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在地上磨出了红印。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紧张地看着张昊,眼里带着心翼翼的希冀,像等待主人发落的宠物。
生怕这恩赐下一秒就会被收回。
张昊心里那点扭曲的快意又膨胀了几分。
去哪里不是一样?
他冷漠地想。
逃离了顾晏,还会有李晏、王晏……
总会有别的Alpha像闻到腐肉的秃鹫一样围上来。
与其漫无目的地逃跑,像个丧家之犬……
不如,就带着眼前这只自愿戴上项圈、摇尾乞怜的狗。
至少,他能亲眼看着这只曾经咬伤过他的狗,是如何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如何被他折磨,如何将最后一点属于Alpha的尊严都亲手碾碎,踩进泥里。
这或许能让他稍微忘零陆承宇带来的恶心。
心里的窟窿太大了,他需要点什么来填补。
“我的票是去邻市的。”张昊拿起椅子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气,“你要是想跟着,自己买票。”
沈谨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连连点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好好好!我现在就去买!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转身就往售票窗口跑,动作急得差点撞到人。
跑出去几步又猛地回头,紧张地看着张昊,像是怕自己一转身,这个人就会消失。
张昊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矿泉水瓶上的标签。
沈谨言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捏着票,额头上全是汗,呼吸还没平复:“买、买到了!和你一班车!”
“嗯。”张昊站起身,拉起行李箱,“走吧,快检票了。”
沈谨言立刻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像个忠心耿耿的狗。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惹张昊不高兴,又不敢离得太远,怕把人弄丢了。
候车大厅里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沈谨言却像是没看到,眼里心里只剩下前面那个清瘦的背影。
他知道张昊不是原谅他了,知道自己现在像个笑话。
知道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他的卑微和张昊的厌恶上。
可那又怎么样?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是被利用,被折磨,被当成发泄的工具,他都认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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