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医院地下的硝烟尚未散尽，城市另一赌混乱已如瘟疫般蔓延。无线电里传来的报告一声紧过一声，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人民广场区域出现大规模骚乱！数十人行为失控，攻击路人！”
“外滩方向交通瘫痪，部分司机出现眩晕、狂躁症状！”
“多家医院急诊室涌入突发性精神异常病患！”
……
魏若来一拳砸在河堤的石栏上，指节瞬间泛红。“我们上当了！他把主力牵制在这里，真正的杀招在城里！”
顾魏看着远处城市上空似乎被惊扰的夜色，心脏沉了下去。陈志航果然老奸巨猾，他用一个重要的实验室做诱饵，掩护了真正的大规模攻击。那些移动的信号源，像无形的瘟疫散布者，在人群中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种子”。
“立刻回援！所有机动力量投入城区！优先稳定秩序，救助群众！”魏若来对着无线电嘶吼，声音因愤怒和紧迫而沙哑。他转身，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李同志，你带一队人留守，彻底搜查这里，一寸都不要放过！顾魏，跟我回指挥部！”
车辆在夜色中疾驰，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越是靠近市中心，混乱的迹象越是明显。街道上散落着被撞坏的物品，零星有奔跑哭喊的人影，远处火光闪动，警笛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幅末日般的图景。
指挥部里已经乱成一团，电话铃声、汇报声、指令声不绝于耳。巨大的城市地图上，被标注出骚乱区域的红色标记不断增多，如同溃烂的伤口在迅速扩大。
“信号源呢？找到没有？！”魏若来一进门就厉声问道。
技术负责人满头大汗，指着屏幕上几个不断移动的光点：“信号强度太高，覆盖范围太广！我们监测到至少六个强信号源在同时发射，都在移动，车辆、甚至可能是船只！无法精确定位！而且……信号频率在变化，我们的干扰设备效果有限！”
“他在炫耀！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掌握了主动权！”顾魏看着地图上不断扩散的红色，感到一阵窒息。这种无差别的、大范围的神经攻击，造成的恐慌和破坏是难以估量的。
“必须切断信号，或者找到办法让民众免疫！”魏若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顾魏，你那个‘心锁’的方法，能不能快速推广？哪怕只是减轻症状？”
顾魏摇头，脸色苍白：“太难了。需要长时间练习和特定引导，短时间内不可能。我试制的防护药水数量有限，杯水车薪。”
现实残酷地摆在面前。他们拥有对抗的技术方向，却缺乏将其迅速转化为大规模防护手段的能力。
“报告！”一名通讯兵冲进来，“刚接到消息，第三人民医院发生严重骚乱，部分病患和家属失控，冲击药房和手术室！情况危急！”
第三人民医院！那是顾魏工作的地方，有他熟悉的同事和病人！
“我去！”顾魏立刻站起来，“那里我熟悉，也许能帮上忙！”
魏若来看着他，只犹豫了一瞬。“好！带一队人过去！注意安全，优先保护医护人员和重要医疗物资！”
顾魏抓起医疗包，带着几名行动队员冲了出去。
街道上混乱加剧。他们不得不几次绕开堵塞的路口和聚集的人群。越靠近医院，空气中弥漫的恐慌气息就越浓。远远就能听到医院方向传来的尖叫和打砸声。
第三人民医院门口一片狼藉，玻璃门碎了，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涌进涌出。里面更是混乱不堪，走廊里充斥着哭喊、叫骂和物品摔碎的声音。一些穿着病号服或普通衣服的人眼神狂乱，攻击着能看到的一切，医护人员和保安试图阻拦，却力不从心。
“控制主要通道！隔离失控区域！”顾魏对队员喊道，自己则冲向人最多的内科门诊区。
他看到平时温和的张护士长被一个挥舞着输液架的男人逼到墙角，眼看就要被击郑顾魏来不及多想，冲上前，用手臂格开砸下的支架，一阵剧痛传来。他反手掏出镇静剂，精准地扎进那男饶颈部。
男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顾医生！”张护士长惊魂未定，脸上还有泪痕。
“没事了。组织还能行动的人，把镇静剂分下去，优先制伏攻击者！把重症病人转移到安全房间！”顾魏快速吩咐，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饶情绪极易失控。连他自己，都需要努力集中精神，才能抵抗那种烦躁和眩晕福
他尝试运转“心锁”法门，那股源于血脉的温热感缓缓流动，勉强在脑中构筑起一层薄弱的屏障，不适感稍减。但这对他自身的消耗极大。
混乱中，他看到儿科方向传来孩子惊恐的哭声。心中一紧，他立刻朝那边跑去。
儿科候诊区，几个大人正在疯狂地抢夺东西，一个三四岁的女孩被吓得缩在椅子下大哭，无人理会。一个眼神浑浊的男人正摇摇晃晃地朝女孩走去。
“住手！”顾魏厉喝，冲过去将女孩护在身后。
那男人似乎被激怒，嘶吼着扑上来。顾魏侧身避开，用擒拿手法想将他制伏，但男人力气奇大，挣扎中一口咬在顾魏的手臂上。
顾魏闷哼一声，强忍疼痛，将镇静剂注入对方体内。
男人软倒。顾魏看着手臂上渗血的牙印，一阵后怕。他抱起还在发抖的女孩，交给赶来的护士。“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时，医院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混合着某种规律性低频噪音的声响！
“啊——！”周围本就情绪不稳的人群中，瞬间又有几人抱头惨叫，行为变得更加狂躁！
是强化信号！对方在利用医院的广播系统放大干扰！
顾魏猛地抬头看向广播喇叭的方向。“必须关掉广播室！”
他留下队员继续维持秩序，自己带着两个人冲向位于医院顶楼的广播室。
楼梯间里也有零星的混乱。他们解决掉两个挡路的失控者，冲到广播室门口。门从里面锁死了。
“撞开！”
队员用身体狠狠撞向木门。几下之后，门锁崩坏。
广播室里，一个穿着医院电工制服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疯狂地调整着广播设备，嘴里念念有词。地上躺着原本的值班员，不知死活。
“不许动！”队员举枪瞄准。
那“电工”猛地回头，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狂热笑容。他手里拿着一个改装过的、连着电线的匣子。
“为了新秩序！”他大喊一声，按下了匣子上的按钮。
“滋啦——！”广播里传出一阵更加尖锐、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噪音！
顾魏感到大脑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扭曲。他强撑着，看到那“电工”掏出一把刀，冲向离他最近的队员！
“心！”顾魏想冲过去，但脚步踉跄。
“砰！”枪响了。
那名队员在千钧一发之际扣动了扳机。“电工”胸口绽开血花，倒地抽搐，手里的匣子也摔在地上，噪音戛然而止。
广播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顾魏扶着墙壁，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看向那名倒地的“电工”，那人眼中疯狂的光芒正在迅速消散。
“清理完毕……信号源……清除……”队员汇报道，声音也有些虚弱。
顾魏走过去，捡起那个摔坏的匣子。这是一个简易的信号放大和中继装置。看来，“烛龙”不仅在外面有移动信号源，还在关键机构内部安插了人手，利用现有设备扩大影响。
他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城剩骚乱似乎还在持续，但医院内部的混乱因为广播噪音的停止而稍微缓和了一些。远处，更多的军管会车辆和人员正在驶入城区，试图控制局面。
这是一场艰苦的巷战，发生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敌人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在瞬间将普通人变成野兽。
魏若来的声音从顾魏携带的微型无线电里传来，带着杂音，但很清晰：“顾魏，汇报你那边情况。”
“第三医院局势初步控制，内部信号中继点已拔除。但伤亡……恐怕不。”顾魏看着走廊里的一片狼藉和蜷缩在角落哭泣的人们，声音低沉。
“收到。坚持住。我们正在全力搜捕移动信号车，已经锁定几个可疑目标。”魏若来的语气带着决绝，“陈志航想用混乱拖住我们，他打错了算盘。这场仗，必须在亮前结束！”
顾魏放下无线电，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手臂的疼痛。他走出广播室，重新投入楼下的救治和秩序维护工作郑
夜色深沉，城市的烽烟仍在升腾。但在这片混乱之中，无数像顾魏一样的人，正在为了秩序和生命而奋战。每一处被控制的骚乱点，每一个被救下的民众，都是对“烛龙”疯狂计划的回击。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冰冷。但曙光，终将刺破这层层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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