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来重新坐回书桌前，心脏因为刚才的灵感而剧烈跳动。如果这些密码本身就是编码，那么他之前所有的运算思路可能都是错的。
他拿起第一组密码：K7h2p
假设这五个字符直接代表“转账”两个字的编码。但五个字符如何对应两个四位数编码？
除非...编码不是四位数？
他努力回忆银行内部编码的细节。确实，不是所有汉字都用四位数编码，一些常用字有简码。
“转”可能用简码102？“账”用简码356？
那么K7h对应102，2p对应356？
K=18,7,h=14 → 18,7,14 如何得到102？
18x5.666≈102，不对。
18+7+14=39，不对。
2,p=25 → 2,25 如何得到356？
2x178=356，但178从哪里来？
他感到一阵沮丧，刚才的兴奋迅速冷却。也许这个思路还是错的。
已经亮了，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魏若来感到头痛欲裂，连续几的殚精竭虑让他身心俱疲。
他决定先休息一下，用冷水洗了把脸。镜中的自己眼窝深陷，面色苍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回到书桌前，他无意中瞥见顾魏昨带来的那壶茶。茶已经凉了，但香气犹存。他倒了一杯，慢慢啜饮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比想象的要简单...”顾魏的话在耳边回响。
简单...简单...
突然，一个被他忽略的可能性闪过脑海：这些密码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数学运算，而是一种简单的替换密码？每个字符对应一个数字？
他立刻动手验证。如果K代表1，7代表0，h代表2，2代表4，p代表5...但这样得到，与“转账”的编码1024和3056对不上。
除非每个字的编码只用前两位和后两位？
“转”用10，“账”用56？但10和56与1024、3056相差太远。
他烦躁地推开密码纸，感觉自己就像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下棋，每一步都被预料和封堵。
上午九点左右，送饭的年轻人来了。他注意到魏若来糟糕的状态，轻声问道：“您还好吗？”
魏若来摇摇头：“密码破译没有进展。”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顾医生让我转告您，香港那边已经做好准备，今晚行动。密码破译虽然重要，但已经不是最优先的了。”
这个消息让魏若来既松了口气，又感到失落。松口气是因为压力减了，失落是因为自己没能完成任务。
年轻人离开后，魏若来在房间里慢慢踱步。既然密码破译不再是当务之急，他也许该换个思路，想想其他可能对香港行动有帮助的信息。
他回忆起与陈威廉共事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任何可能暗示他行为模式或隐藏信息的细节。
陈威廉喜欢喝什么茶、抽什么烟、常去哪些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想着想着，他突然记起一件事：陈威廉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把重要数字用他妻子的生日进行简单加密。他妻子的生日是10月28日。
如果这些密码用1028作为密钥呢？
他立刻回到书桌前，尝试用1028作为密钥进行异或运算或其他简单加密，但结果还是一团乱麻。
中午时分，他感到一阵眩晕，可能是过度疲劳和饥饿所致。他强迫自己吃了些东西，然后决定睡一会儿。
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汇丰银行的办公室，陈威廉就坐在对面，手指飞快地拨打着算盘，嘴里念念有词...
“...简单点，每次都搞这么复杂...”
魏若来猛地惊醒。梦中陈威廉的抱怨让他想起一个细节：陈威廉确实经常抱怨银行的安全措施太复杂，他有一套自己的简化方法。
简化方法！
他立刻起身，重新审视那些密码。如果陈威廉对银行的标准编码进行了简化，那么这些密码可能代表的就是简化后的编码。
但简化规则是什么？
他注意到密码中的数字都在1-9之间，字母都是大写，而且都在键盘的第二排（ASdFGhJKL）和第一排最左边（qERt）。
这会不会是某种提示？
他列出键盘第一排左半部分：q=1? =2? E=3? R=4? t=5?
第二排：A=6?S=7? d=8? F=9? G=10? h=11? J=12? K=13? L=14?
但之前他用键位编号时，K是18，不是13。
也许陈威廉用的不是标准键位编号，而是他自己定义的一套简单映射。
如果是自定义映射，没有密钥根本不可能破译。
魏若来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没有密码本，没有映射表，他就像在黑暗中摸索，永远找不到出口。
傍晚时分，顾魏再次来访。他看起来比早上更加疲惫，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然。
“今晚行动。”他直截帘地，“我们已经锁定陈威廉在香港的落脚点。”
魏若来点点头：“密码我还是没破译出来。”
“没关系。”顾魏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有时候，直觉比密码更重要。”
“直觉？”
“陈威廉会选择哪里作为安全屋？会如何与联系人接头？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就藏在你的记忆里。”
魏若来沉默了片刻。确实，比起破译密码，他更了解陈威廉这个饶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
“他可能会选择高档酒店，但不会是最贵的那几家。”魏若来慢慢道，“他喜欢有历史感的地方，但又要求现代化设施。在香港...可能是半岛酒店，或者文华东方。”
顾魏点点头：“还有呢？”
“他接头时喜欢选择人多眼杂的地方，认为这样更安全。可能是高级餐厅的午餐时间，或者高尔夫球场。”
“这些信息很有用。”顾魏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祝我们好运。”
顾魏离开后，魏若来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香港那边，一场无声的较量即将展开，而他只能在这里等待消息。
这种无力感让他很难受。他转身回到书桌前，看着那些折磨了他好几的密码纸，突然产生一个冲动——把它们都烧了。
但就在他拿起打火机时，最后一个灵感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想起陈威廉曾经开玩笑，他最理想的密码系统就是“明码”——把信息藏在最明显的地方，因为没人会相信有人这么做。
明码...
魏若来颤抖着手拿起第一组密码：K7h2p
如果他不再尝试复杂的运算，而是简单地读取这些字符代表的...
K在字母表是11，但陈威廉会不会直接用字母在单词中的位置？K在英文中是第11个字母，但如果只取前26个字母，K是11。
7是数字7。
h是第8个字母。
2是数字2。
p是第16个字母。
11,7,8,2,16
如果“转”的编码是1024，“账”是3056...
11,7,8,2,16 与 1,0,2,4,3,0,5,6 完全对不上。
等等...如果只取数字部分呢？7,2 与 1024 中的 0,2,4 有关联吗？
7-5=2, 2+2=4...太牵强。
他放下密码纸，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也许该承认失败，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目光无意中落在密码中的字母上。K,h,L,m,J,F,d,p,R,t,V,x...
这些字母如果连起来读，会是什么？KhLm JFd pRtV x...毫无意义。
但如果每个字母代表一个数字，然后连起来...
K=11, h=8, L=12, m=13, J=10, F=6, d=4, p=16, R=18, t=20, V=22, x=24
连起来：
2224...还是乱码。
魏若来长叹一声，终于决定放弃。他心地将所有密码纸收起来，放入抽屉。这些的努力虽然没有结果，但至少他尽力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东方的夜空。香港就在那个方向，此刻的陈威廉在做什么？是否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猎物？
夜色渐深，魏若来却毫无睡意。他有一种预感，今晚将会发生重要的事情，而他的命运也将随之改变。
凌晨两点左右，电话突然响了。这部电话自从安装后从来没有响过，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人。
魏若来犹豫了一下，拿起听筒。
“是我。”是顾魏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行动...失败了。”
魏若来的心沉了下去：“怎么回事？”
“陈威廉...死了。在我们找到他之前，服毒自尽。”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顾魏才继续：
“他留下了一本日记，用的是...密码写成的。”
魏若来握紧了听筒。
“和你手上的密码是同一套系统。”顾魏的声音带着深深的遗憾，“如果我们能早一点破译...”
电话挂断了。
魏若来缓缓放下听筒，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那些密码纸。
陈威廉死了，带着他所有的秘密。而这套密码，成了永远无法解开的谜。
不，还有一个机会——那本日记。
如果他能破译手上的密码样本，也许就能读懂那本日记，找出陈威廉背后的势力和他们的计划。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摊开密码纸。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不同。
这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一个承诺——对逝去的同伴，对未竟的事业，也是对他自己的承诺。
快要亮了，新的一即将开始。而对魏若来而言，一场新的战斗才刚刚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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