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春，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来得更早一些。
然而陆宴辰的世界，却仿佛永远凝固在那个冬的节点。
他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桌面上仍留着顾晚澜曾亲手替他摆放的摆件，一只白瓷的猫，尾巴已经缺了一角。
他记得那是三年前她出差日本时特意带回来的，这猫是“招财猫”的变体，是福气的象征。
那时候他只是随口一笑：“有你就够幸运。”
可如今，他连那句玩笑，都觉得像一记耳光。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的车流川流不息，高楼林立，却与他心中的空寂形成鲜明对比。
手机再次亮起。
【澜影集团正式进军AI制药行业，成为全球第三家获得FdA同步研发资质的华资公司。】
【顾晚澜受邀赴哈佛商业论坛，发表主旨演讲。】
【楚瑾瑜与顾晚澜，共同出席瑞银峰会，疑似达成战略婚约？】
他点进最后那条，照片中顾晚澜穿着一袭宝石蓝礼服，楚瑾瑜西装笔挺，两人举杯共笑。
那笑容如此清晰，却再也与他无关。
他看着看着，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手机猛地滑落，摔得粉碎。
“陆总。”秘书敲门，迟疑地探头，“董事会通知您，若无实质融资进展，需尽快让出cEo一职。”
他垂着眼皮，像没听见。
片刻后，他轻轻开口：“知道了。”
他坐回椅子里，双手掩面，指节泛白，压抑的低吼从喉间滚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正失去的，不只是一个人。
是整整一段曾经拥有的世界。
……
江城的雨季悄然到来。
陆宴辰搬出了那栋曾与顾晚澜同住的别墅，住进了临江的一间公寓。
他开始主动与心理医生接触，参加集团危机管理会议，面对投资人焦灼的面孔，也不再逃避。
但他知道，那种被整个世界信任与依赖的状态，早已随她的离开而崩塌。
越是强撑，夜里梦中的她，就越清晰。
梦里的顾晚澜，还留着长发，站在落地窗边为他系领带，眼中笑意温柔。
“宴辰，今会议加油。”
梦醒后，空无一人。
他洗脸时，看着镜子里憔悴得几乎认不出自己的脸，终于对着镜子低声出一句话——
“我真的失去了你。”
……
纽约。
顾晚澜站在观景台，脚下是繁华的都市夜景。
她在回邮件，关于澜影在欧洲并购一家高端医疗器械公司的事项。
窗外风很大，吹动她的披肩与发梢。
楚瑾瑜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热可可。
“太冷了，喝点这个。”
她接过杯子，轻声道谢，唇角挂着淡淡的笑。
“明的行程取消了，我请你吃早午餐。”
她挑眉：“用谁的身份？”
“楚先生，或是晚澜的朋友。”
她轻笑，眼神却柔下来：“好。”
他们不急着开始，也不急着归属。
她已经拥有完整的自己。
此刻的她，不再被任何饶情绪束缚。
她在前方熠熠生辉，而陆宴辰的世界，注定停留在她转身那，再没有光。
……
深夜，江城，陆宴辰走在无饶街头。
身边是一家家已打烊的门店，霓虹灯闪烁着苍白的光。
他走过一家甜品店时，透过玻璃看到里面贴着【顾氏基金投资商户】的标识。
他站在原地，良久不动。
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每一面墙、每一盏灯，都在提醒他。
她曾来过，爱过，付出过，然后彻底离开。
他的世界，再也没有颜色。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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