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亮透，财神殿的晨钟刚敲过第三下，钱就跟着金宝往庭户部赶。他特意换了件稍显整洁的仙袍，还让金宝帮他把头发束得整齐些 —— 毕竟是去 “政府部门” 查数据，总不能太邋遢。可刚踏出财神殿大门，眼前的景象就把他惊得忘了走路。
原本以为庭该是仙气飘飘、庄严肃穆的模样，结果门口的石板路上早就热闹得像早剩东边的姻缘阁外，月老正戴着副老花镜，给一个穿青衫的仙童介绍 “牵线服务套餐”，旁边立着块涂着金粉的木牌，上面的价目表写得密密麻麻：
“基础牵线：凡人 10 仙玉 对，神仙 50 仙玉 对（含三次调解服务）；
进阶牵线：凡人 30 仙玉 对，神仙 100 仙玉 对（优先匹配优质对象，赠姻缘锁）；
年付会员：凡人 88 仙玉 年，神仙 288 仙玉 年（无限次牵线，享节日专属红线）。”
“仙童，听我一句劝，办个年会员划算！” 月老拍着仙童的肩膀，笑得像凡间的推销专员，“你看你刚飞升，没背景没资源，找个好姻缘能少走五百年弯路！我上次给个扫地仙牵了个仙子，现在人家都住上凌霄宝殿旁的仙府了！”
仙童被得心动，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玉牌，对着月老摊位旁的发光符文一扫 —— 玉牌上闪过 “支付成功：288 仙玉” 的字样，正是金宝提过的 “庭宝”。钱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神仙？比他之前面试的金融销售还会推销！
“快走呀，财神爷，再晚户部就该排队了。” 金宝拉了拉他的袖子，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处热闹地儿，“您看那边，土地公的生意更火呢！”
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土地公推着辆竹编车，车身上挂着 “凡间土地租赁处” 的幌子，正扯着嗓子喊：“良田一亩 月 2 仙玉，荒山一亩 月 0.5 仙玉！租满一年送‘丰收符’，租十亩以上享‘土地托管’服务 —— 您只管收租，我帮您打理凡间田地，只抽一成佣金！”
几个穿布衣的散仙围在车旁讨价还价，一个老仙翁皱着眉：“老土地，上个月良田还是 1.8 仙玉，怎么又涨了？” 土地公叹了口气，从车里掏出个账本：“您看看，凡间粮食价涨了，我这托管成本也高啊！再了，我这价格比西边的土地公便宜两成，您要是嫌贵，只能去租荒山了。”
老仙翁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庭宝付了钱：“先租三个月良田，要是收成好，下次再续。” 土地公笑着递给他一张黄色的 “租赁凭证”，上面盖着 “土地府” 的红印，比凡间的合同还规范。
“这…… 这庭也太卷了吧？” 钱咽了口唾沫，想起自己在凡间连房租都交不起，再看看神仙们搞副业的劲头，突然觉得之前的面试失败都不算事儿 —— 至少凡间老板不会像月老这样推销，也不会像土地公这样搞 “动态定价”。
金宝一边走一边解释：“您刚醒不知道，庭早就不靠香火供奉过日子了。玉帝十年前就下了‘神商共赢’的旨意，神仙也要‘自食其力’，所以大家都搞起了副业。连玉帝自己都在仙市开了家珠宝摊，卖的是河里捞的珍珠，生意好得很呢！”
钱跟着金宝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看到的 “神商景象” 越来越离谱：雷公在路边摆着 “防雷符” 摊位，喊着 “1 仙玉一张，贴在仙府门口，保证一年不遭雷劈”；电母推着辆 “充电车”，给路过神仙的庭宝补充灵力，“1 仙玉充 100 点，快充加 5 毛”；连平时威严的托塔李王，都在街角开了家 “塔位租赁店”，是 “把李靖塔的闲置楼层租给仙当仓库，月付 5 仙玉”。
“那…… 太上老君呢？他也搞副业吗？” 钱忍不住问，他记得老君是炼丹的，总不能卖丹药吧？
“老君的副业才厉害呢！” 金宝眼睛一亮，“他开了家‘炼丹培训班’，教仙炼丹，一期 100 仙玉，还卖‘炼丹原材料包’，从凡间采购的草药，比庭的便宜三成。听上个月还推出了‘炼丹设备租赁’，没钱买炼丹炉的仙，能租他的旧炉子，按收费！”
钱听得嘴角抽搐，他之前在凡间面试的金融公司，都没这么多商业模式。要是把庭的 “神商经验” 带回凡间，不定他早就找到工作了。
两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庭户部的大门。户部是座灰色的石质建筑，门口挂着 “三界经济管理司” 的牌子，门口的兵腰间别着 “数据巡查” 的腰牌，比其他部门多了几分严肃。
可刚走进户部大厅，钱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 “官僚气” 噎住了。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一个穿着蓝色仙衣、留着山羊胡的仙官正坐在桌后，手里拿着一卷竹简，慢悠悠地喝茶，正是管数据的 “账仙”。
“来者何人？有何事？” 账仙头都没抬，语气冷淡得像冰块。
金宝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回账仙大人，我们是财神殿的，这位是财神爷，想调阅历劫期间汴京城的凡间财富数据，查找财神印的下落。”
账仙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钱一番，看到他仙袍上的褶皱，又瞥了眼他手里攥着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财神？就是那个历劫丢了印，被玉帝限了半月期限的财神？”
钱忍着气，点头：“正是在下。还请账仙大人行个方便，调取汴京城的财富数据，我要找数据异常，不定能查到财神印的线索。”
“数据异常？” 账仙冷笑一声，把手里的竹简往桌上一摔，“你一个连财神印都能丢的财神，还懂什么数据异常？我看你连竹简上的篆字都认不全吧？”
他指了指身后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竹简：“汴京城的财富数据有三百多卷，从商户流水到凡人俸禄，每一卷都要逐字核对。就你这水平，就算给你看，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无非是浪费时间。”
金宝急了，刚想替钱辩解，就被账仙挥手打断：“还有，庭规矩你不知道吗？调阅高阶财富数据，必须出示财神印作为凭证。你丢了印，就没资格调阅这些数据，赶紧回去吧，别在这耽误我处理公务。”
“规矩是死的，神仙的需求是活的！” 钱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几分，“账仙大人，财富数据不是用来堆在书架上的，它是动态的，就像凡间的水流，一旦出现堵塞（异常），就得及时疏通，不然最后洪水泛滥（财富紊乱），还得您来修堤坝（兜底）！”
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账仙的眼睛：“我丢了印，确实失职，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查数据找印。要是因为没印就不给数据，导致财神印找不回，凡间财富分配越来越乱，最后玉帝追责，您觉得您这个管数据的账仙，能脱得了干系吗？”
账仙被他得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 “丢了印的财神” 还能出这么一番话。他皱着眉，手指敲着桌面，心里盘算着：要是真像钱的，最后玉帝追责，自己确实要担责任。可就这么轻易给数据，又显得自己太好话。
“哼，算你有点道理。” 账仙终于松了口，“但规矩不能破，我只能给你三的查看权，而且只能在户部的大厅里看，不能把竹简带出户部，也不能私自抄写。三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线索，都得把竹简还回来。”
他指着大厅角落的一张桌：“就坐在那看，每辰时来，酉时走，超时不候。要是敢损坏竹简，或者偷偷记录数据，我立刻上报玉帝，取消你的查看权！”
钱连忙点头：“多谢账仙大人！我一定遵守规矩，绝不损坏竹简，也不私自记录。”
账仙没再话，转身从书架上抱下来十几卷竹简，往桌上一放：“这是历劫前一个月的汴京城财富数据，你先看这些。要是看完还想继续，再来找我要后续的。” 完，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慢悠悠地喝茶，再也没理会钱和金宝。
钱看着桌上堆得像山一样的竹简，心里既庆幸又紧张。庆幸的是终于拿到了数据，紧张的是只有三时间，而且每只能看几个时辰，三百多卷竹简，根本看不完。
“财神爷，别担心，我帮您！” 金宝看出他的顾虑，笑着，“我之前跟着您学过认篆字，虽然认不全，但简单的流水记录还是能看懂的。我帮您念，您记关键点，这样能快很多。”
钱感激地拍了拍金宝的肩膀：“太好了！有你帮忙，肯定能行！”
两人立刻开始工作。金宝坐在桌旁，拿起一卷竹简，声念道：“汴京城绸缎庄，今日收入五十两白银，支出二十两白银（采购丝绸），结余三十两白银……” 钱则拿出一块木板，用炭笔在上面记录 “绸缎庄：收入 50，支出 20，结余 30”。
一开始，两人还能跟上节奏，可没过多久，就觉得头晕眼花。竹简上的篆字又又密，有的还因为年代久远变得模糊，金宝念得口干舌燥，钱记笔记的手也酸了。大厅里的油灯忽明忽暗，账仙偶尔瞥过来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两人身上。
到了酉时，账仙准时起身：“时间到了，今就到这吧，明再来。” 钱和金宝只好停下，把竹简整理好，放回原位。走出户部大门时，两人都累得直不起腰，金宝打了个哈欠：“财神爷，明我们得早点来，争取多查点数据。”
接下来的两，两人每都早早来到户部，黑才离开。金宝负责念数据，钱负责记录和分析，遇到看不懂的篆字，就互相讨论，实在不懂就标记下来，等下次问账仙（虽然账仙基本不搭理）。
到邻三下午，两人终于查到了历劫期间的竹简。金宝拿起一卷，刚念了两句，就愣住了：“财神爷，你听这个 ——‘汴京城神秘商户，今日收入 100 仙玉，无交易对象，无商品记录’。”
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凑过去：“你再念一遍，是不是我听错了？”
“没错！” 金宝指着竹简上的字，“上面写着‘神秘商户，收入 100 仙玉，无交易对象，无商品记录’，而且后面几的记录都是这样，每都有 100 仙玉流入，有时候甚至 200 仙玉，都没有对应的交易记录！”
钱接过竹简，仔细看了看 —— 上面的篆字清晰可见，确实写着 “无交易对象，无商品记录”。他心里瞬间亮了：财神印是掌管财富的核心法器，只有持有印的人，才能不通过交易，直接调动仙玉资源。这个神秘商户每有大量不明来源的仙玉流入，很可能是有人用财神印非法转移财富！
“金宝，快，把这个商户的所有记录都找出来，我们看看它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异常的！” 钱激动地，手里的炭笔都快握不住了。
金宝赶紧翻找后续的竹简，很快就找到了：“从您历劫到汴京城的第二开始，这个神秘商户就出现了！每都有仙玉流入，一直持续到您历劫结束回来！”
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拿起木板，快速记录下神秘商户的收入数据：“历劫第二：100 仙玉；第三：150 仙玉；第四：200 仙玉……” 数据越来越大，而且每次都没有交易记录，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商户！
“肯定是这样！” 钱兴奋地，“有人在我历劫期间，用财神印非法转移仙玉，存入这个神秘商户的账户！只要找到这个神秘商户的真实身份，就能找到财神印的下落！”
金宝也激动得跳起来：“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线索了！”
就在这时，账仙的声音突然传来：“时间到了，竹简该还回来了。” 两人抬头一看，账仙正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空竹简袋，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账仙大人，我们找到线索了！” 钱赶紧，“这个神秘商户有问题，每都有不明来源的仙玉流入，肯定和我的财神印有关，您能不能再给我几时间，让我查完这个商户的所有记录？”
账仙却脸色一沉，伸手就去夺钱手里的竹简：“我过，只有三时间，到点就还。就算你找到线索又怎么样？没有财神印，你也查不到商户的真实身份！”
钱死死抓住竹简：“您再通融一下，就一，只要一，我就能查完！”
“不行！” 账仙的语气格外强硬，一把抢过竹简，塞进袋子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例！你要是还想查，就自己想办法，别再来找我！”
完，账仙抱着竹简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殿，连给钱辩解的机会都没樱
钱看着空荡荡的桌子，手里还攥着记录数据的木板，心里又急又气。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却被账仙强行收回了竹简，而且账仙刚才的反应很奇怪，像是在刻意阻止他查这个神秘商户。
“财神爷，怎么办啊？” 金宝也急了，“没有竹简，我们怎么查这个神秘商户？”
钱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木板 —— 上面记录着神秘商户的收入数据，虽然不多，但至少有了方向。他看着户部的大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没有竹简，就算账仙不配合，他也要找到这个神秘商户，找回财神印！
“别担心，” 钱对金宝，“我们还有线索。这个神秘商户在汴京城，而且和财神印有关。明我们就去仙市，找那些去过汴京城的神仙问问，不定能找到这个商户的下落！”
金宝点点头，虽然心里没底，但看到钱坚定的眼神，还是鼓起勇气：“好！我跟您一起去！就算把仙市翻遍，也要找到线索！”
两人走出户部大门时，已经黑了，庭的星星亮了起来，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金子。钱看着手里的木板，上面的炭笔字迹虽然潦草，却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光。
在这个比现代职场还卷的庭，在这个充满神商套路的世界里，他这个丢了印的财神，终于找到了一丝希望。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户部的屋顶上，一道黑色的影子正盯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握着一块沾着黑仙墨的竹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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