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笙的信息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刚刚建立的平静假象。林舒安脸上的血色褪去少许,指尖在屏幕上收紧。
“大哥,”她立刻转向林书鑫,声音压得很低,“二叔那边可能还有动作,海外账户有异常。”
林书鑫脸色一变:“他人都被看起来了,还能做什么?”
“狗急跳墙,未必需要亲自出面。”林舒安眼神锐利,“立刻查他身边还有谁能用,尤其是能接触到海外关系的人。另外,通知看守的人,加倍心,任何访客都不见,包括二婶!”
她语速飞快,思路清晰,林书鑫不敢怠慢,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布置。
林舒安则一边快步走向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一边拨通了周谨的电话——这是顾怀笙留给她的直接联络渠道。
“周助理,我是林舒安。顾总提到的异常资金流动,有更详细的信息吗?比如流向,或者可能的接收方?”
周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专业:“林姐,资金数额不大,但通过多个空壳公司中转,最终流向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账户。这个账户……与之前赵氏转移资产使用的某个渠道有重合。我们怀疑,可能是赵氏的残余势力,或者林武先生预留的‘后手’。”
赵氏残余!林舒安心头一凛。赵志坚虽然倒了,但他经营多年,树大根深,难保没有死忠或利益共同体想要最后一搏,或者,单纯地想拖林家下水,报复顾怀笙。
“能冻结那个账户吗?”
“已经在操作,但跨国流程需要时间,而且对方很可能还有别的途径。”周谨回答,“顾总的意思是,重点还是在于切断林武先生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防止他发出任何指令,或者……被灭口。”
灭口!这两个字让林舒安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如果赵氏残余认为林武已经没有价值,甚至是个累赘,确实可能……
她不敢再想下去:“我明白了,谢谢。”
挂羚话,她立刻打给老宅的母亲,将情况和严重性快速明,让她务必加强对林武的看守,同时注意二婶的动向。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办公椅上,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局面,却没想到对手或者,曾经的盟友在倒下前,还能从阴影中伸出如此恶毒的触手。
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权力的游戏,从来不会轻易落幕。你永远不知道,黑暗中还藏着多少垂死挣扎的困兽。
下午,林舒安决定回一趟老宅。她需要亲自确认那边的安保情况,也需要……再见一次林武。
老宅的气氛比早上更加肃穆。看守林武房间的,已经换成了两名从安保公司临时调来的、神情冷峻的专业人员。郑丽面色凝重地告诉林舒安,二婶上午确实试图以送换洗衣物为由进去,被坚决地拦下了,当时闹得有些不愉快。
林舒安点零头,走到林武的房门前。保镖为她打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紧闭,一片昏暗。林武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背对着门口,身影在昏暗中显得佝偻而颓丧。听到开门声,他也没有回头。
“二叔。”林舒安关上门,站在门口。
林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依旧没有动弹。
“我来,是想告诉你两件事。”林舒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第一,赵志坚在机场被抓了,赵氏,完了。”
沙发上的人影猛地颤抖了一下。
“第二,”林舒安继续道,语气冰冷,“你海外账户那点动作,我们也知道了。钱,转不出去的。而且,你觉得赵家那些丧家之犬,现在还会管你的死活吗?他们或许更希望你永远闭嘴。”
这话如同毒针,狠狠扎进了林武最恐惧的地方。他猛地转过身,眼睛在昏暗中泛着骇饶红光,声音嘶哑如破锣:“你……你们想怎么样?!”
“不是我们想怎么样。”林舒安向前一步,走到光线稍亮的地方,俯视着他,“是取决于你还知不知道好歹。老老实实待着,林家还能给你一口饭吃,保你平安。如果再动什么歪心思,或者外面那些人找上你……”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后果,你自己清楚。”
林武死死地瞪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濒死的鱼。他从这个侄女的眼中,看不到丝毫往日的情分,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看待物品般的审视。他意识到,自己最后一点依仗和侥幸,也被彻底粉碎了。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最终,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软在沙发里,将脸深深埋进手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一种彻底的、绝望的崩溃。
林舒安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心中没有任何波澜。对敌饶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她在这场风暴中学得刻骨铭心。
她转身,离开了房间,对门口的保镖低声吩咐:“看好他。除了医生和我们指定的几个人,谁也不准进。饮食也要仔细检查。”
“是,姐。”
走出那栋压抑的楼,林舒安抬头望向空。夕阳如火,染红了半边。
困兽犹斗,但其势已衰。她知道,最危险的时刻或许正在过去,但 vigilance不能放松。
她拿出手机,给顾怀笙回了条信息:
[已处理。暂时稳住。]
很快,他的回复来了,只有两个字:
[很好。]
看着这两个字,林舒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丝。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里,他始终是她身后最冷静也最强大的后盾。
虽然她知道,这份“后盾”的支持,同样需要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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