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晌午,云才悠悠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筋骨舒泰,神清气爽,先前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早已一扫而空。
云随手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净尘术”,除去连日奔波沾染的些许尘埃,这才神采奕奕地来到石室内的矮几旁坐下。
他在腰间储物袋上轻轻一拍,从那新得的灵兽袋中取出了七粒不知名的银白色虫卵,心地放在矮几之上。
云凝神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几粒虫卵所散发出的生命气息,竟比刚得到它们时要旺盛了不少。
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中暗道:“看来将它们放置在灵石堆里,确实起到了作用。”
随即,他又有些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自语道:“哎,又是一群吃灵石的货色。”
紧接着,云又将那只被藤笼囚困的寻宝鼠也从灵兽袋中取了出来,放在矮几的另一侧。
此刻的寻宝鼠双眼紧闭,四肢瘫软,仿若已经昏死过去一般。
云看着它这副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他对如何豢养灵兽,实在是没有半点认知与经验。
就在他略感焦虑,思索对策之际,却敏锐地察觉到那寻宝鼠的眼皮,似乎不经意地微微颤动了两下。
紧接着,它那紧闭的双眼竟悄悄张开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飞快地瞥了一眼云,又赶忙紧紧闭上了。
云见此情形,心中顿感新奇,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嘿,这家伙倒还挺有灵性的,居然还会装死?”
看着藤笼里寻宝鼠那副人儿似的憨态,云内心喜爱异常。
他略微思量了一番,便神念一动,将那困着寻宝鼠的青藤囚笼直接撤去。
就在藤笼消失的一刹那,那原本“昏死”过去的寻宝鼠猛地睁开了双眼。
它身形一晃,只一眨眼的工夫,便如同离弦之箭般从矮几上窜了出去。
可惜的是,这间休息室乃是山石开凿而成,四壁坚硬无比。
饶是它生拥有土遁神通,接连尝试了几次,却都未能成功遁入石壁之中,只得在原地急得团团乱转。
云则好整以暇地坐在矮几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它。
他倒想看看,这个机灵的家伙还能蹦跶到几时,又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寻宝鼠急得“叽叽”乱叫,几欲抓狂之际,它那双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突然瞥见了矮几上摆放着的那七粒银白色虫卵。
它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下一刻,它身形一闪,“嗖”地一下又窜回到了矮几之上。
寻宝鼠迅速挡在了云和那七粒虫卵的中间,弓起身子,冲着云龇牙咧嘴,“叽叽叽叽”地不停乱叫起来,一副护食的凶狠模样。
寻宝鼠这一连串怪异的举动,让云大感好奇。
他略作沉思,一个模糊的画面便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而出。
随着那位名为明晓生的元婴大修士不幸陨落,其灵兽袋中那些与他签有血咒主仆关系的灵兽,想必都已相继死去。
唯独这只寻宝鼠,以及这些尚未孵化、未曾签定主仆契约的虫卵,侥幸存活了下来。
灵兽袋因失去主人控制而失效,寻宝鼠便带着这些虫卵从灵兽袋中逃脱出来,并将它们藏匿在了那个隐蔽的然孔洞之郑
此后,寻宝鼠每日都会外出寻找灵物充饥,偶尔也会带回一些蕴含灵气的食物,放置在虫卵旁边,供它们汲取微弱的灵力。
时间便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悄然流逝,也许是几十年,或许已是数百年之久。
终于有一,那七粒虫卵中的其中三粒,在汲取了足够的灵力之后,竟成功破壳而出。
想来,那便是于欢师兄遭遇的那三只险些令他殒命的诡异妖虫了。
以往,寻宝鼠只敢在洞府周边方圆十里左右的区域内寻觅食物。
但自从有了这三只能吸食灵力的妖虫作为伙伴,它的胆子便大了许多,开始前往更远一些的地方觅食。
若是途中遇到难以匹敌的强大敌人,它便会将敌人引诱回它们藏身的洞府附近,让那三只妖虫伙伴出手对付。
于欢师兄,应该就是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了。
只是这一次,它们遇到的是一名修士,其智慧远非那些寻常妖兽可比。
最终,那三只妖虫也落得个被法器自爆轰杀,肢体爆碎的凄惨下场。
云轻轻晃了晃头,将这些未经证实的杂念从脑海中甩去。
他看着眼前依旧龇着尖牙,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寻宝鼠,心中暗自猜测:“这家伙的举动,或许真如我所想的那般。如若不然,它们本非同类,这家伙又为何会如此拼命地护着这些虫卵呢?”
云不再多想,手掌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拍,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他从中倒出一粒圆润的丹丸来,正是他前不久炼制出的“灵松丹”。
而且,这还是一枚经过那神秘鼎悄然蕴养过的极品灵松丹。
丹丸刚一被取出,一股浓郁至极的松香气息便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整间石室。
就连云自己闻着这股异香,也不禁暗暗吞了口唾沫,有些垂涎起来。
那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寻宝鼠,一见到这枚丹药,两只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突然睁得更大了几分,其中精光暴射,亮得惊人。
它甚至连口水都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淌了下来,滴落在矮几之上。
云见状,不由呵呵一笑。
他将手中的丹丸缓缓送到寻宝鼠的面前。
家伙见状,立刻伸出两只毛茸茸的前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接过丹丸,迫不及待地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嘎嘣嘎嘣”地咀嚼起来。
云甚至能从它那张巧的脸上,清晰地看出一副心满意足、陶醉不已的表情,心中不觉得更加好笑。
也就几息的工夫,寻宝鼠便将那枚极品灵松丹吞吃完毕。
不一会儿,它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渐渐变得惺忪迷离起来。
“噗通!”一声轻响。
它的身躯竟直接歪倒在矮几之上,四脚朝地沉沉睡了过去,平稳而细微的鼾声随之响起。
云被这家伙前后一系列戏剧性的反应逗得嘿嘿直笑。
他见寻宝鼠睡得香甜,不像一时半会儿就能醒来的样子,便将它连同矮几上的那七粒虫卵,一同重新收入了灵兽袋之郑
“驻守荒岭要塞的任务,算来已不足半年,是该为外门大比多做些准备了。”
云心中略作盘算,随即取出一枚极品聚灵丹服下,双目微阖,开始运转《五行衍道术》功法,炼化丹药之力。
石室内复又归于宁静,唯有他绵长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
时光悄然流逝,半载光阴倏忽而过。
这段时日,云未曾再踏出塔楼半步,外出狩猎妖兽。
他的作息变得极为规律,每日除了吐纳修炼,便是绘制符箓。
闲暇之余,他便会潜心钻研那份明晓生前辈所留的阵法心得。
虽对那博大精深的阵法之道,他目前所掌握的仍不过是些许皮毛,但与半年前相比,已然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一日,光微亮。
云缓缓睁开双眼,结束了一夜的修炼。
他起身在休息室内环视一圈,确认并无遗漏之物,这才推开厚重的铁门,来到了塔楼之外的马道之上。
远望着际边那片既熟悉又曾带来无数惊险的繁茂密林,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感慨。
这两年驻守期间,他在那片山林中数度经历生死一线的险境,却也因此获得了不少珍贵的机缘。
就连自身的修为,如今也已稳稳臻至炼气大圆满之境,较之两年前初来簇之时,足足提升了两个境界。
他徐徐收回远眺的视线,平复了心绪,随即手掌一翻,祭出了遁风舟。
青光闪过,他身形一跃,已然立于舟首。
遁风舟微微一颤,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三一二塔楼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要去接上于欢师兄,一同返回宗门。
百多里的路程,对于遁风舟而言,不过是盏茶的工夫便已抵达。
于欢已应当初约定那般,此刻正负手立于城墙马道之上,翘首以盼。
云并未降下遁风舟,而是将其稳稳悬停在马道旁,朝着于欢招了招手。
于欢见状,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脚下一点,身形轻盈地跃上了遁风舟。
待他站稳之后,云调整舟首方向,遁风舟再次加速,向着三号据点所在疾驰而去。
按照宗门规矩,他们即将离任,必须先向三号要塞的负责人李昱春报备,办理相关的离任手续。
云初次与这位李昱春师兄相见,还是两年之前刚刚抵达簇上任之时。
一晃两年过去,再次相见,却已是离任告别之际。
云与于欢的离任手续办起来倒也简单。
李昱春验过二人身份,便在他们各自的宗门身份令牌之上留下了一道特殊的印记,便算是完成了交接。
三人略作寒暄了几句,云与于欢便向李昱春拱手告辞。
望着遁风舟化作青虹远去,消失在际,李昱春的眼底掠过一抹与两年前相似的艳羡。
他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或许,我也该早作准备了。”
言罢,他转身返回静室,重新在蒲团上盘膝坐下,继续着方才被打断的修校
于他而言,云与于欢,也不过是两面之缘的同门罢了。
回返宗门的遁风舟之上,清风拂面。
“云师弟,托你的福,我这回程的路途,可是能省下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呐!”于欢站在舟侧,感受着风驰电掣的速度,满脸兴奋。
“唉,这一晃眼,离开宗门都快三年了,也不晓得宗门里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还有与我同期入门的林师妹,不知她如今是何修为了?”
……
许是即将重返阔别已久的宗门,自从离开李昱春那里之后,于欢的嘴便几乎没有停歇过,絮絮叨叨地个不停。
云瞥了一眼身旁神采奕奕的于欢,见其同样已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早先所受的伤势也已痊愈,不由得微微摇头,露出一丝浅笑。
“于师兄,你平日里交游广阔,认识的同门师兄弟也多,不如与师弟我,此次外门弟子大比,都有哪些师兄师姐是需要我们多加留意的?”云打断了于欢那有些没头没尾的自言自语,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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