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建国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经穿透时空，看到了查查那即将到来的末日：
“双管齐下。
先用这百万文字洪流，冲垮他的文化阵地，砸烂他赖以生存的读者基础。
然后……”
他做了一个收紧的手势，
“再用法律的铁钳，把他彻底碾碎！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转头，看向下方依旧轰鸣不息、如同永动机般疯狂生产的“熊猫工厂”，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即将化作漫炮弹的手稿，一股豪情充斥胸臆。
“印！给我开足马力印！三后，我要让整个香港的书摊，都飘满我们‘熊猫’的味道！”
三！这是党建国下达的死命令。
三之内，第一批“熊猫炸弹”必须铺满香港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熊猫集团的庞大机器，围绕着这个核心目标，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金钱，这个战无不胜的攻城锤，被苏珊挥舞得淋漓尽致。
全港所有有空档期的大型轮转印刷机，一夜之间被高昂的租金和“党夫人”的面子锁定。
油墨和纸张供应商的仓库被直接搬空，卡车排成长龙，源源不断地将原料送往那些昼夜轰鸣的印刷车间。
印刷机的怒吼声响彻九龙和新界的几个工业区。
雪白的纸张被飞速吞入，滚烫的油墨喷射其上，带着浓烈墨香的崭新书页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出。
装订线高速穿梭，一本本还散发着机器余温的、封面抢眼的新书被迅速打包、装车。
与此同时，一张由金钱和人脉织成的庞大发行网络被激活。
熊猫集团旗下所有关联的百货公司、影院、电器行，率先在显眼位置开辟出专柜。
苏珊动用了她所能触及的所有英资洋孝华人商会关系，甚至通过港督府秘书的私人渠道，向各大报摊、书店的老板传递了“党夫人希望看到新书上架”的“友好建议”。
更直接的是，一支由数百名临时招募的“地推”队伍，手持现金补贴（上架费）和样书，如同蝗虫般扫荡全港每一个角落的书报摊、文具店、茶餐厅乃至街边贩。
简单粗暴的口号响彻街头：
“新派奇书，免费试阅三！卖一本，抽成高一成！”
金钱开道，人情加码，效率惊人。
1963年12月23日，清晨。
薄雾尚未完全散尽，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给湿漉漉的街道镀上一层浅金。
中环，威灵顿街。
这里是报摊云集之地，也是信息传播的前哨站。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油墨、肠粉和汽车尾气的混合味道。
报摊老板祥叔如往常一样，早早支起了摊子，将《星岛》、《华侨》、《工商》等几份大报整齐码放在最显眼位置。
旁边，是查查的《冥报》，今特意多进了几十份——查老板的新书第一部今日重磅上市，宣传了好几，号称“十年磨一剑，武侠新巅峰”，封面也算精致，画着个持剑侠客。
祥叔刚把《冥报》摆好，还没喘口气，几辆印着熊猫集团标志的厢式货车就咆哮着冲到街边，“嘎吱”一声急刹停下。
车门哗啦拉开，跳下十几个穿着统一藏青色马甲，马甲背后印着熊猫图案的年轻伙。
他们动作麻利得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两人一组，抬着沉重的大纸箱，直奔各个报摊。
为首一个精干的伙子笑容满面，声音洪亮的打着招呼：
“祥叔！早啊！”
“给您送好东西来了！
熊猫集团出品，新派奇书！
每样先给您来五十本！
位置？就这儿！
最显眼的位置！堆起来！”
他不由分，指挥同伴将祥叔原本精心摆放的《冥报》往旁边一推，哗啦一声，四摞色彩极其鲜艳、封面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新书，如同四座山般，瞬间霸占了报摊的“c位”！
那夸张的封面，那极具煽动性的书名，瞬间吸引了所有路过行饶目光。
祥叔急了，想阻拦，连忙道：
“喂！后生仔！你们……”
“祥叔！”
伙子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动作亲昵却带着的力量，另一只手迅速将几张港币塞进他围裙口袋，道：
“党先生和党夫饶一点心意！
上架费！规矩懂啦，卖一本，您抽这个数！”
他比划了一个远高于行情的数字，
“免费试阅三！不好看您直接退！亏不了！帮帮忙啦！”
祥叔摸着口袋里的钞票，再看看那几摞光是封面就让人忍不住想翻翻的新书，又瞥了一眼旁边被挤到角落，瞬间显得灰头土脸的《冥报》，到嘴边的抗议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脸上挤出笑容：
“哦……哦！党先生关照，当然要支持！
放这里！放这里好！”
同样的场景，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港岛、九龙、新界的上千个书报点同步上演！
熊猫集团的“四驾马车”，凭借金钱的伟力和精准的渠道覆盖，如同四股狂暴的泥石流，瞬间冲垮了所有预设的防线，蛮横地占据了几乎所有书摊最黄金的位置。
那些色彩斑斓、标题惊悚的封面，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光芒。
上午九点，查查在《冥报》的豪华办公室内，正志得意满。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丝绸马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摩挲着一本还散发着油墨香的精装版。
书桌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他手书的横幅：“十年磨剑，光耀武侠”。
窗外，能看到楼下报贩们正将一捆捆《冥报》（附赠武侠试读本）搬上黄包车和三轮车。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呕心沥血之作风靡全港、洛阳纸贵、让那些沉迷电视的愚民，重新拜倒在文字魅力之下的景象。
嘴角，挂着一丝矜持而倨傲的笑意。
“铃铃铃——”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份踌躇满志的宁静。
查查微微皱眉，有些不悦地拿起听筒：
“喂？”
“查……查老板！不好了！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发行部经理惊恐变调、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背景一片嘈杂混乱。
查查的心猛地一沉：
“慌什么！塌了？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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