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个月来，女儿的变化真的很大。
皮肤更细腻光泽，身段也愈发玲珑有致。
眉宇间更是流转着一丝成熟女子的媚意……
对此，崔氏隐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女儿家到了年纪，有些变化也属正常。
崔氏没去深究，更没敢往那方向去想。
可是，接连的恶心、食欲不振……这些症状，由不得她这个过来人不多想。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窜入她的脑海！
崔氏猛地站起身，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目光如刀，死死盯着眼神躲闪的女儿，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来人！姐受了风寒，立刻请医者！速来府上，给姐诊病！”
“娘亲！不……不用了！女儿真的没事！”
程莹莹脸色变得煞白，惊慌失措想要阻止。
但崔氏根本不听她解释，尤其看到女儿如此反应，一颗心又沉了几分。
程咬金看着夫饶反应，就算他再迟钝，此刻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老程终究是男人，没有多什么，只是静静坐着，惊疑不定看着闺女。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位须发皆白，颇有名望的老医者，来到卢国公府。
崔氏当即屏退左右，只剩下一家三口。
客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程莹莹坐在绣墩上，纤纤玉腕搁在脉枕之上，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崔氏面无表情坐在一旁，眼神锐利如鹰，盯着老医者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程咬金则像一头焦躁不安的猛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异常沉重。
那老医者屏息凝神，枯瘦的手指，搭在程莹莹的腕脉上，仔细品察。
起初，他眉头微蹙，似乎在确认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医者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终于，他缓缓收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脸上挤出一丝恭敬的笑容。
对着程咬金和崔氏拱手，笑容满面道：“恭喜国公爷，贺喜夫人……”
“喜从何来？”
崔氏猛地打断他，目光锐利，声音冷若冰霜。
老医者被这语气吓得一哆嗦，“姐这是喜脉”几个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看着崔氏冷若寒霜的脸庞，老医者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
这哪里是“喜”？
分明是捅破了！
冷汗涔涔而下，老医者连忙改口，声音颤抖：
“回……夫人……姐她……她这是……是……滑脉之象……已……已有月余的身孕了……”
尽管已有猜测，但被医者亲口证实，还是让程咬金和崔氏眼前陡然一黑。
“你什么？！”
程咬金一把抓住老医者的衣领，牛眼死死瞪着对方，仿佛要将他生吞：
“你再给老子一遍？莹莹她怎么了？！”
老医者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啊！老夫行医数十载，这喜脉绝不会诊错！”
“姐确确实实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啊！”
“轰！”
程咬金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灵盖，脑袋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崔氏也是浑身剧震，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了铁青。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指着已经吓傻，泪流满面的程莹莹，有些不敢相信：
“莹莹！你……你……你怎能做出慈不知廉耻，辱没门风的丑事？”
程咬金这时也反应过来，额头青筋暴起，一个箭步冲到程莹莹面前。
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要狠狠掴下去。
但看到女儿梨花带雨，终究是没舍得落下，转而狠狠拍在一旁的桌案上。
“砰！”
一声巨响，坚实的红木桌案被砸得木屑纷飞。
“！！！”
程咬金的声音犹如受赡野兽在咆哮，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是哪个杀才？哪个混账东西欺辱了你？”
“老子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程莹莹有些被吓到了，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却死死咬着嘴唇。
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你……你……不是吧？好！好得很！”
崔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女儿，很想放几句狠话，却又不出来。
忽然一屁股坐在胡凳上，大哭起来：“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程咬金猛地看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老医者，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
“今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你要是敢往外吐露半个字，老子灭你满门！滚！他娘的给老子滚！”
“是是是！人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人这就滚！这就滚！”
老医者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离了程府。
程府后院厢房，气氛压抑、窒息、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
程咬金和崔氏的失望与愤怒，稍稍平息了一些。
崔氏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莹莹啊……我的傻女儿……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阿耶与娘亲吗？”
崔氏拉住女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今……如今有了身子，这是大的事情！”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你根本瞒不住的！”
“你总要为你以后想想，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告诉娘，到底是谁？”
“若是……若他是个有担当的，哪怕门户低些，阿耶和娘哪怕拼着这张老脸，也要为你做主啊！”
程咬金也瓮声瓮气地开口，语气虽然依旧很冲，但少了之前的杀意：
“吧！阿耶答应你，只要那混账肯负责，老子……留他一条全尸！”
这话听起来依旧吓人，但比起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
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几乎把能想到的话都尽了。
然而，程莹莹只是死死低着头，却依旧固执地摇着头，不肯吐露半个字。
崔氏见她如此油盐不进，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无奈，又是焦急。
时间不等人！
十月怀胎，四月就开始显怀，瞒不了太久的。
必须在这之前，把事情办了，才能保住女儿的名声，不然一切全完了。
崔氏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是不是赵国公家的二郎？”
程莹莹毫无反应。
“那是卫国公家的侄子？”崔氏又问。
程莹莹依旧没反应。
“难道是魏王殿下？”
程莹莹还是毫无反应。
崔氏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一个名字：
“……还是……是……秦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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