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十二月终于歇了雨，周末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老区的屋顶，林晚星的出租屋门就被轻轻敲响。她趿着拖鞋跑去开门，就见江哲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袋，肩头还沾着点从楼下榕树落下来的碎叶。
“快让让，煎蛋要凉了。”江哲侧身挤进门，把保温袋放在茶几上——这屋子只有七八平米，摆了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就没多少空间，茶几还是房东留下的旧物件，边角都磨白了。他熟门熟路地拿出碗碟，从保温袋里端出热乎的煎蛋、吐司，还有一杯冒着白气的牛奶，“我今早特意多煎了个蛋，你昨改作业到半夜，得补补。”
林晚星看着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早餐，心里暖暖的。江哲住的区离这儿有两站地，他每次都早起做好早餐，再用保温袋裹严实了送过来，就怕她赶早课来不及吃。她拉了把折叠椅让江哲坐，自己坐在床边，刚咬了口煎蛋，就见江哲盯着墙上剥落的墙皮，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晚星，跟你个事。”江哲的声音比平时轻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袋的边缘，“你这屋子月租两百，可住着也太委屈了——上次下雨我来帮你堵窗户，就发现墙角都返潮了，你那床靠在墙边，被子肯定总潮乎乎的；冬又没暖气，你上次写教案手冻得握不住笔，我听着都心疼。”
林晚星捏着吐司的手顿了顿，脸颊悄悄热了。她知道这屋子条件差，窗户对着狭窄的井，白都得开着灯，可月租两百在深圳已经很难找了。她刚想开口“凑合用呗”，就听江哲接着：“我那边房子大，两室一厅，离你们学校步行才十分钟。你把这租房退了，搬过去住，好不好？”
江哲往前凑了凑，眼里带着认真，还有点藏不住的期待：“我那次卧一直空着，上周刚买了张新书桌，就想着你备课能舒服点。早上我能提前做好早餐，不用你再啃冷面包；晚上你改完作业，咱们还能一起煮点热汤喝，比你一个人在这儿熬着强多了。房租你别管，我一个人也能承担。”
林晚星把牛奶杯往身前挪了挪，手指抠着杯壁，声音得像蚊子叫：“我……我觉得不太合适。”她不是不心动——江哲的房子她去过两次，客厅摆着她喜欢的绿萝，阳台能晒到一整的太阳，次卧的窗户对着区的花园，安静又亮堂。可她从听母亲“女孩子要稳重，没结婚就住一起不像样”，心里总有点迈不过去的坎。
江哲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眼里的急切慢慢化成了温柔的笑意。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让她紧绷的肩膀松零：“是我没考虑周全，光顾着心疼你，没问你的想法。我不是催你，就是一想到你每早上六点就得爬起来，摸黑走十分钟去公交站，遇到下雨还得淋着，我就心里不是滋味。”
他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沾着的芝麻，继续：“这两百块房租虽然不多，可你一个月工资也没多少，攒下来给自己买件厚外套、买本喜欢的书多好。我那屋子随时给你留着，可你要是觉得现在不合适，咱们就按你的来，绝不勉强。”
林晚星垂着眼，看着碗里没吃完的煎蛋，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她抬头看江哲，眼里带着点纠结：“我不是嫌你不好，就是……我妈每次打电话都跟我，‘没领证前别跟男生住一起，婚后才踏实’。我怕她知道了会担心，而且……而且咱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等以后……等以后结婚了，我再搬过去，咱们堂堂正正地住在一起，不行吗？”
江哲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轻得怕碰坏了什么：“行，都听你的。我就是太急了，忘了尊重你的想法。”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翻开空白页，拿起笔一笔一划写：“年底前和晚星领证，让她搬过来住”，写完还把本子递到她面前，“你看，我都记下来了，这是我的目标，也是跟你的约定。”
林晚星看着纸上的字，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谁要跟你约定这个了，写得跟保证书似的。”嘴上这么，心里却甜丝丝的，连呼吸都带着暖意。
“必须写下来，怕自己忘了。”江哲把本子收起来，语气又认真了，“你这屋子要是住得实在难受，随时跟我。等过阵子，我跟你一起回趟老家，跟阿姨好好咱们的事，让她放心了，咱们就领证、搬一起住，这样你住得踏实，我也安心。”
林晚星点点头，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里。她知道，江哲不是一时冲动，是真心疼她；而她的顾虑，江哲也懂，从不多逼她。这份体谅，比“搬一起住”更让她觉得踏实。
吃完早餐，江哲没急着走，帮她把茶几擦干净，又蹲下来检查了一遍窗边的密封胶：“上次补的胶好像又裂了，我下午再带点胶过来补补，别再漏风了。”他还从包里拿出个暖风机，放在书桌旁，“这是我昨在二手市场淘的，你晚上改作业冷了就开着，别冻着手。”
林晚星看着桌上嗡嗡转的暖风机，热风慢慢填满的屋子，心里暖暖的。她送江哲到楼下，江哲又回头叮嘱：“要是暖风机不够用，或者屋子有啥问题，立马给我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林晚星笑着点头：“知道啦，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心。”
江哲走后，林晚星回到出租屋，拿出他写的本子，看着那邪年底前和晚星领证”的字，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她知道，同居的事不用急——等他们一起见过父母，等手里拿到那本红本本，再搬去江哲那里，每早上吃他做的煎蛋，晚上一起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聊，才是最好的时光。
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教学生，好好跟江哲相处，把他们的未来，一点点铺得更稳、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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