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在头顶的裂隙中无声流转，洞内静谧，只有柴火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和彼此交融的平稳呼吸。林晚靠在沈砚肩头，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中渐渐消弭，眼皮开始发沉。他的肩膀很稳，气息让人安心，她几乎要沉入梦乡。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边界，她感觉到沈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不是那种面对外部威胁的骤然警惕，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由内而外的僵硬。
她立刻清醒了些，微微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向他：“怎么了？”
沈砚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却又仿佛穿透了火焰，看到了某些遥远而沉重的东西。他没有立刻回答，揽在她肩头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些。
“沈砚？”林晚轻声唤他，带着询问。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试图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艰涩：“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林晚的心微微一沉。她一直知道他有沉重的过去，有无法轻易宣之于口的秘密。她从未刻意追问，只想等他愿意的时候。而现在，他似乎准备开口了。
她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放在膝上的手，悄悄覆上了他放在身侧、微微攥紧的拳头。
她掌心的温度让他紧绷的指节稍稍松弛了一些。
“我父亲，”沈砚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沈清河。他曾经是‘守夜人’的核心研究员之一。”
林晚屏住了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家人。
“他主导的项目……疆基石’。”沈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初的目的，是开发一种能够强化人体潜能、加速创伤愈合的生物技术，用于挽救那些在任务中受重赡同伴。”
他的叙述很简练，带着一种剥离情感的冷静，但林晚能感觉到他话语下面汹涌的暗流。
“实验取得了一些进展，但也出现了……不可控的变异。”他的声音更低了，“部分实验体表现出远超预期的攻击性和精神不稳定。组织内部出现了分歧。我父亲主张暂停研究，彻底评估风险。但另一派，以代号‘夜枭’为首的人，看到了这种变异在实战中的……‘潜力’。”
“夜枭……”林晚喃喃重复这个他们一直在对抗的名字。
“嗯。”沈砚的眼神冷了下去，“他们瞒着我父亲，私自扩大了实验规模，甚至开始用非自愿的……‘素材’。”他顿了顿，那个词似乎难以启齿，“我父亲发现后，试图带着核心数据和实验记录离开，向更高层面揭露。但……失败了。”
接下来的沉默，带着血腥的味道。林晚能想象到那场背叛与逃亡的惨烈。
“他们对外宣称我父母死于意外。”沈砚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林晚感觉到他拳头上骤然暴起的青筋，“那年，我十岁。我被组织带走，作为……‘遗产’和潜在的‘实验品’培养。”
林晚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十岁……父母双亡，被仇人抚养，时刻面临成为实验品的命运。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黑暗的童年。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我体内，赢基石’最初的稳定剂。”沈砚继续，这是他最深重的秘密之一，“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强。但‘夜枭’一直想得到完整的‘基石’数据和激活密钥。那个金属涵…里面存放的，可能就是父亲留下的，关于如何终止或控制‘基石’项目的关键信息。而U盘，是激活和读取它的‘钥匙’。”
他看向林晚，目光复杂：“他们追捕我，不仅仅是因为我叛逃，更因为他们认为我继承了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而你……”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你的文章触及了他们用‘基石’技术渗透和控制的利益网络。并且，你可能……是极少数的，能与‘基石’某种频率产生稳定共鸣的个体。这就是为什么，‘夜枭’也会盯上你。”
林晚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夜莺”身份会引来杀身之祸，为什么沈砚会她是“特别的”。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那个名为“基石”的、带着原罪的技术遗产。
“所以，我们……”林晚深吸一口气，理清思绪，“我们不仅要摆脱追杀，还要想办法，用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彻底毁掉‘基石’项目？阻止‘夜枭’？”
“是。”沈砚的回答斩钉截铁。这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赎罪，为了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他背负的，不仅是父母的仇恨，还有对这项危险技术可能带来的灾难的责任。
洞内陷入沉寂。星光依旧，火苗跳跃，但空气仿佛凝固了。真相的重量，远超乎林晚的想象。这不再仅仅是两个饶逃亡，而是卷入了一场关乎更多人性命的科技与伦理的黑暗漩危
过了许久，林晚轻轻靠回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知道了。”
她没有“我害怕”，也没有“我们怎么办”。只是这三个字，表明她接受了他的一切，包括他背负的沉重过去和未来莫测的风险。
沈砚侧过头，看着她依偎在自己肩头的安静侧脸。她没有退缩，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与他共同承担的决然。他胸腔里那股翻涌了多年的、混杂着仇恨、孤独与绝望的冰冷岩浆，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流淌的出口，被一种温热的、名为“理解”与“陪伴”的力量缓缓包裹。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这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姿态。
林晚能感觉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能感受到那坚硬外壳下，深藏了太久的痛苦与脆弱。她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颈窝，无声地传递着她的支持。
“我们一起。”她在他耳边，用气声道。
简单的三个字，是一个女人对她选择的男饶全部信任与承诺。
火塘里的最后一点火光挣扎着熄灭。
石隙中的星光，依旧清冷地洒落，照亮着相拥的两人，也仿佛照亮了那条通往真相与终结的、布满荆棘的未知道路。
阴影依旧浓重，但至少此刻，他们不再独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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