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深处。
一道金光划破混沌，最终停在了紫霄宫古朴的宫殿门前。
昊的身影，在宫门前显得无比渺。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帝袍，脸上换上了一副恭敬、谦卑，甚至带着几分委屈与无助的模样。
对着那紧闭的宫门，躬身一拜。
“昊，求见老爷。”
混沌之中，寂静无声，只有他的声音在缓缓回荡，却又掀不起半点波澜。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紫霄宫内，没有任何回应。
昊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躬着身，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一动不动。
他知道，老爷能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那扇许久未曾开启过的紫霄宫大门，无声无息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
昊心中一喜，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依旧维持着那副恭敬谦卑的姿态，一步一步，心翼翼地走入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大殿。
紫霄宫内，依旧是那副模样。
空旷，古朴，大道至简。
高台之上，一道模糊的身影盘坐于蒲团之上，周身道韵流转，仿佛与大道合一。
正是道祖鸿钧。
昊走到大殿中央，直接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叩首。
“昊，拜见老爷，愿老爷圣寿无疆。”
“起来话。”
“谢老爷。”
“你不在庭处理事务，来我这紫霄宫，所为何事？”
鸿钧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昊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早已准备好的辞，开始缓缓道出。
“启禀老爷，昊无能。”
“有负老爷所停”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自仙妖大劫之后，蒙老爷看重，命我与瑶池执掌庭。”
“我等日夜操劳，不敢有丝毫懈怠，奈何庭根基浅薄，积弱难返。”
“数个元会过去，庭……依旧是百废待兴，未见多少起色。”
“昊……心中有愧啊。”
到最后，他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
鸿钧依旧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昊继续道。
“为了壮大庭，这些年来，我也曾广开门，招揽洪荒散修。”
“奈何……这些人大多根基浅薄，修为低微。”
“如今的庭，看似仙神众多，实则虚有其表。”
“若是真遇上什么大事，无一人能堪当大任，镇压局面。”
“昊深感力不从心，苦思冥想，也无良策，故此前来叨扰老爷。”
“恳请老爷……能为我指一条明路，为庭指一条明路。”
云台之上，鸿钧沉默了片刻。
“你想要吾怎么帮你？”
来了！
昊心中一定，他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到了。
“启禀老爷，元始师兄的阐教，门下弟子皆是福源深厚、根脚不凡之辈。”
“无论是修为，还是品性，皆是洪荒之中的上上之选。”
“他们是玄门正宗，是我玄门未来的希望。”
“若是……若是能请他们上为官，辅佐于我，那庭何愁不兴？”
“恳请老爷，能与元始师兄分一二。”
“让他派遣门下弟子，入我庭，担任神职。”
“一同为三界苍生，为玄门大兴，出一份力！”
话音落下，整个紫霄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昊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视线没有丝毫的压迫感，却仿佛能看穿他的过去未来，洞悉他内心最深处的每一个念头。
在这种注视下，他精心准备的所有辞，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知道，自己的那点心思，在道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息，都像是一个元会那么久。
昊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难道……赌输了吗？
老爷……终究还是更看重他那位亲传弟子吗？
无尽的屈辱和不甘，再次涌上心头。
不！
不能就这么算了！
“扑通！”
昊双膝一软，再次跪倒在地。
这一次，他没有再讲任何理由。
他只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里带上了压抑不住的哽咽。
“求老爷慈悲！”
“看在昊与瑶池，侍奉您无数元会的份上，就帮我这一次吧！”
“我与瑶池，自老爷座下诞生灵智，便一直追随在您左右，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如今我执掌庭，却举步维艰……实在是……实在是愧对老爷的托付啊！”
他一边，一边重重地磕头。
一下，又一下。
紫霄宫那由混沌顽石铺就的地面，被他磕得“砰砰”作响。
这不仅仅是演戏，更是他多年来积压在心底，所有委屈与不甘的彻底爆发！
高台之上，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一道悠长的叹息，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你确定？”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昊浑身一震。
他瞬间就明白了老爷的意思。
这是在给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一旦他点了这个头，就意味着。
他将与元始尊，彻底撕破脸皮，再无半点缓和的余地。
从此以后，不死不休！
值得吗？
为了出一口气，彻底得罪一位道圣人。
将阐教完全推到自己的对立面，真的值得吗？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有瑶池含泪的眼，有广成子倨傲的挑衅，有元始尊那视他为蝼蚁的漠然……
更有他自己，身为庭之主，却要处处受制于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无法庇护的无尽屈辱！
这些画面，最终都定格在了元始尊那张冷硬、高傲的脸上。
值得！
昊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滔的决意！
“回禀老爷！”
“昊……已经想清楚了！”
“求老爷成全！”
他再次重重地磕了下去，额头触地，再未抬起。
紫霄宫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随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仿佛在殿中响起。
“好。”
鸿钧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
“此事，我会与元始分。”
“只是……昊。”
“以后，你好自为之。”
昊心中一颤。
他知道，这句话，便是道祖对他的最后告诫。
这意味着，老爷看在他侍奉多年的情分上，帮了他这一次。
但这份情分，也到此为止了。
从此以后，他与老爷之间，再无旧情。
日后庭再有任何麻烦，老爷都不会再出手相助。
可昊，没有半分后悔。
只要能让元始难堪，只要能将阐教十二金仙踩在脚下，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号令！
就算用尽了这份情分，又如何？
大不了……以后就彻底倒向巫族！
抱紧周铭那条洪荒最粗的大腿！
有巫族撑腰，他未必就怕了元始！
“多谢老爷成全！昊，叩谢老爷恩！”
昊激动地再次叩首，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
“好了。”
“若无他事，便退下吧。”
高台之上，鸿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疏离与淡漠。
“是，昊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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