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深处的困惑。
此刻被他彻底掀开。
王也期盼着，却又恐惧着。
那个看似随意的少年，能给他带来何种答案。
风后奇门的力量，强大得让他不安。
它能拨乱时空，扭曲因果。
每一次发动，都像是在挑战地的秩序。
他不断自问，自己这样做，是否与所修的“道”相悖。
看台上的喧嚣渐渐平息。
无数道目光，越过人群，齐齐汇聚在李道然身上。
他们都想知道，这位能点化骄、言出法随的“道祖”，会如何回应这个关乎“道”与“术”的终极叩问。
李道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抬眼，深邃的目光落在了王也身上。
没有直接回答。
他反问道：“你问的是我，还是在问意？”
王也心神一怔。
他没想到，对方会抛出这样的问题。
不等他开口，李道然的手指指向远处。
那里，诸葛青已恢复平静，正和同门师兄弟低声交谈，脸上带着释然。
“诸葛青今日的败，并非败于你。”
“他败的，是他自己的执念。”
李道然的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即便今日没有你，他这执念不消，将来迟早会败给旁人。”
“或者，败给自己。”
王也顺着李道然的指引，看向远处的诸葛青。
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
他的执念？
是因为对武侯奇门的执着，还是对“窥”的渴望？
这番话，让王也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明白，李道然的言外之意。
李道然的目光重新回到王也身上。
语调依然平静，但字字如刀，切入王也的心坎。
“你今日所为，让他看清本心，放下执念。”
“这是你种下的‘善因’。”
“可你也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这不容于世的八奇技。”
“为你自己，也种下了‘祸因’。”
善因？祸因？
王也的心湖，被这几个字激起了千层浪。
他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混沌，各种念头奔涌。
善恶对错，在他看来本是泾渭分明。
可此刻，却被李道然简单两句话，搅得模糊不清。
李道然看着王也脸上那明显的迷茫。
他知道，此刻正是点破迷津的最佳时机。
他语气微沉，声音不大，却字字扣击心扉。
“善因得善果，祸因得恶果。”
“这，便是道循环。”
“与对错，何干？”
李道然话音落下。
王也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莫名的力量，贯穿他的周身。
那一刻，王也只觉得脑中电光火石。
所有纠缠不清的思绪，刹那间被一柄无形利刃斩断。
他豁然开朗。
对啊！
对与错，那是世人用来评判行为的道德标准。
可地运行的法则，何曾有过对错之分？
道，只有因果！
自己一直以来，都纠结于使用风后奇门这件事本身的对错。
却忘了世间万物运行的根本，乃是“因果”二字！
风后奇门，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因”。
用了它，就会结出相应的“果”。
这个“果”，或许美好，或许残酷。
但无论好坏，都需要自己去承担。
这与对错无关。
只关乎自己的选择。
更关乎自己，是否有能力承受这份选择，带来的所有结果！
“晚辈……明白了！”
王也抬起头，他眼底所有的迷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他再次深深躬身，向李道然行了一礼。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诚。
发自肺腑的敬意，充盈他的全身。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
这一拜，是对“道”的理解，对“真理”的认可。
更是王也对李道然，真正的闻道之恩。
贵宾席上。
陆瑾呼吸急促。
他看向李道然的目光，除了深深的敬畏，更多了几分无法言喻的敬仰。
他曾以为，李道然是深不可测的神仙人物。
现在看来，他更像是一位手握因果之秤，审判道循环的“判官”。
他每一句话，都直指大道本源，让人醍醐灌顶！
老师眯着的眼睛，此刻也微微睁开。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的复杂。
他活了上百年，见识了无数异人。
从未见过，有谁能像李道然这样，三言两语，便道破地至理。
旁边，冯宝宝递给李道然一串糖葫芦。
李道然随意地接过，咬了一颗山楂。
甜酸滋味在口腔中蔓延。
他看向王也，轻声道：“大道无情，因果自偿。好自为之。”
话语中的深意，再度让王也心神一凛。
而张楚岚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雾水。
什么因啊，什么果啊，他一个也没听懂。
他只知道，王也听完李道然的话，整个人都变了。
由内而外，气质都不同了。
这让他更加坚信一件事。
跟着这位“道爷”，绝对有肉吃！
他身上的那些关于甲申之乱，关于自己爷爷的秘密。
这位道爷肯定知道答案！
“嘿嘿，道爷，您看我这腿抱得结不结实？”
张楚岚悄悄凑近李道然，压低声音问道。
李道然瞥了他一眼，没话。
只是又咬下一颗糖葫芦。
恰在这时，赛场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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