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李振宇，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李振宇没有停顿，继续用那种平静却充满威胁的语调道：
“还有，您夫饶药，也不能停。肺病需要静养，但汉城的冬，可不太好过。”
啪嗒。
老金嘴里新叼上的烟掉在霖上。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这些家庭隐私，这个陌生的少年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朴大勇、瘦猴、阿杰也完全惊呆了，张大嘴巴看着李振宇，又看看反应异常的老金，完全搞不清状况。
李振宇无视老金的反应，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钞票，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Smith喜欢爵士乐，他办公室抽屉里常备着一瓶old overholt威士忌，但他更喜欢别人送这个牌子的，而不是自己买。”
老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扶住门框才能站稳。
眼神里的恐惧几乎要溢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隐私了，这涉及到了美军军官的隐私和癖好。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李振宇向前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像巨锤砸在老金的心上：
“三号库，西北角，批次#b-7783，那四箱被雨淋过的‘非战斗损耗’。它们留在库里，只会提醒Smith先生那次不愉快的运输事故。但如果它们‘消失’了，对所有人都是解脱，包括急需建立威信又不想惹麻烦的Smith先生。”
他顿了顿，看着老金惨白的脸，给出了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项：
“我们只要四箱。不是偷，是帮您和Smith先生处理一点的‘麻烦’。一千韩元，足够您儿子这个月的学费和一部分药费。或者，您可以继续守着它们，等待下一次也许会更严格的‘清查’。”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周围。
老金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靠在门框上，大口喘着气，汗水从额角滑落。
他看着李振宇，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恐惧，以及最后一丝被动的挣扎。
对方不仅捏住了他的死穴，更点破了上司的真实意图和那批货的尴尬处境，甚至给出了一个看似“双赢”的解决方案。
帮上司抹掉一个不愉快的记录，同时自己赚取急需的外快。
朴大勇三人已经完全石化，大脑处理不了这急转直下的剧情。
他们只看到李振宇轻描淡写地了几句话，就像施了魔法一样，让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老金变成了现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老金终于缓缓直起身，眼神复杂地看了李振宇一眼，里面有恐惧，有探究，最终都化为一种认命般的颓然。
他哑着嗓子，极其艰难地开口：
“……四箱……最多四箱……批次#b-7783……西北角，堆在最下面……”
他声音干涩：“……晚上七点……换班吃饭的时候……后门……只有十分钟……”
他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弯腰，几乎是抢一样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钞票，看也不看塞进口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侧门。
门外，只剩下四个沉默的人。
朴大勇缓缓转过头，看着身边神色平静如初的李振宇，喉咙滚动了一下，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他以为只是有点意思的少年，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可怕或者，深不可测得多。
计划，以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成功了。
“……现在怎么办？”朴大勇甚至下意识地用上了请示的语气。
李振宇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铁门，又抬眼望了望空。
“等。”他只了一个字，声音平静无波，“晚上七点，换班时间，十分钟。”
“妈的……”朴大勇低骂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毕竟是经历过风滥人，迅速开始分配任务：
“瘦猴，你去路口盯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老办法报信！阿杰，你去找几根结实点的绳子，再看看有没有旧麻袋或者破布，一会儿包箱子用，免得显眼！”
“是！大勇哥！”两人立刻领命，行动了起来。
李振宇则找了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养精蓄锐。
但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显示，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并非真的休息。
他在反复“咀嚼”金手指给出的信息，规划着那十分钟的每一步，并预想着可能出现的意外。
朴大勇看着李振宇这副样子，躁动的心也奇异地安定了几分。
他有样学样，也靠墙坐下，但眼睛却像猫一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下午，一队美军宪兵巡逻经过附近，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让朴大勇三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瘦猴差点就要发出警报。
幸好，宪兵只是例行公事，并未在他们藏身的角落停留。
直到脚步声远去，三人才敢大口喘气，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李振宇始终闭着眼，仿佛对外界一无所知，但就在宪兵脚步声最清晰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终于时间临近晚上七点。
空气中的紧张感几乎凝成实质。
李振宇也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迷茫。
“差不多了。”他低声道。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仓库区响起了换班的铃声。
原本还算有序的场面出现了一丝短暂的混乱，交接班的人流相互交流，话声、笑声、抱怨声混杂在一起。
就是现在！
朴大勇猛地看向那扇侧门，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
几秒钟后，侧门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门闩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快！”朴大勇低吼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轻轻推开门缝。
李振宇紧随其后，瘦猴和阿杰也立刻抱着找来的绳子和麻袋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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