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颈这玩意儿，就像卡在牙缝里的肉丝。
抠不出来，咽不下去，还时刻提醒你它的存在，贼难受。
苏毅现在就这感觉。炼体五层巅峰的气血澎湃得快要溢出来，可那层通往六境的膜，韧得像牛皮糖，死活捅不穿。
悟能的“感悟”，玄之又玄。他悟了好几，除了悟出一肚子饿，屁都没悟出来。
烦躁！
极度烦躁！
看啥都不顺眼。
看悟能啃饼子不顺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看狗蛋练箭不顺眼——射那么准干嘛？显摆？
看水泥路不顺眼——太平整了，缺乏艺术感！
甚至看自家窝棚都不顺眼——怎么这么！配得上我村长的身份吗！
他知道这是瓶颈期的焦躁症，得治。
怎么治？发泄！
于是，训练场又倒了大霉。
沙袋：“我招谁惹谁了？”（被锤得砰砰响，里面的沙子都快漏光了）
石锁：“哥们轻点！”（被举起来咣咣往地上砸）
木桩：“有没有人管管！”（被踢得木屑纷飞）
苏毅赤着上身，汗如雨下，肌肉贲张，像一头困兽，对着死物疯狂输出。气血蛮横地冲刷着经脉，一次次冲击那无形的壁垒，又一次次无功而返。
“啊啊啊！给老子破啊！”他无能狂怒。
悟能蹲在旁边，看得直嘬牙花子：“阿弥陀佛，苏施主，你这哪是感悟，你这是拆迁。再练下去，村里没东西给你拆了。”
“那你咋办！”苏毅红着眼睛吼。
“佛曰，堵不如疏。”悟能老神在在，“你这蛮牛劲，光往里怼不行，得找个口子，泄出去。”
“泄？往哪泄？去打猎？杀老虎？”苏毅喘着粗气。
“粗鄙！”悟能鄙视，“打打杀杀，有辱斯文。你就不能搞点……艺术点的发泄方式？”
艺术？
苏毅看着被自己砸出坑的地面，还有那摇摇欲坠的木桩。这很艺术，后现代暴力美学。
他忽然灵光一闪！
泄出去？搞点艺术？
他想起了上次搞出蜂窝煤，系统给了大把功德。明发明创造、改善生活也是大功德！
而且，过程往往很……刺激？比如，爆炸？
一个危险的念头冒了出来。
黑火药！
这玩意儿简单啊！一硫二硝三木炭！材料好像都能搞到！
硫磺？不清楚，但硝石……厕所墙角好像有那种白乎乎的硝土？木炭更是现成的！
搞它！
干就干！苏毅立刻冲去找林老四和王婆婆。
“啥？村长你要厕所墙角的白霜？还有木炭灰？”林老四一脸懵逼。
“还要研钵？筛子？您这是……”
“别问！问就是科学实验！为了村子未来的伟大发展！”苏毅一脸神圣。
王婆婆倒是很支持：“毅娃子肯定有道理，快去弄！”
材料很快备齐。一罐硝土（提炼后估计也没多少纯硝），一包木炭粉。硫磺没有，先试试双基的！
苏毅把自己关在远离村子的一个废弃窝棚里，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
研磨，过滤，心翼翼按模糊记忆的比例混合……
悟能听他在搞“艺术”，屁颠屁颠跑来围观，看到那一堆黑乎乎粉末，鼻子抽了抽：“苏施主，你这搞的是啥？新调料？闻着不像啊。”
“艺术！懂不懂？爆炸的艺术！”苏毅神秘兮兮，眼睛放光。
他找来一节粗竹筒，底部钻个孔，塞入一根浸了荤油的麻绳当引线，然后把那点黑火药粉末心灌进去，压实，封口。
一个简陋的竹筒炸弹（或者大炮仗）做好了。
“走，大师，带你去欣赏艺术！”苏毅兴奋地拉着悟能往村外僻静处跑。
找个土坡，把竹筒埋进去半截，只留引线在外。
苏毅搓搓手，拿出火折子。
悟能莫名觉得有点不安，往后挪了挪：“苏施主，你这玩意儿……靠谱吗？”
“放心！理论绝对正确！比例可能有点误差，但问题不大！”苏毅信心满满，“看好了！艺术就是……爆炸！”
他点燃引线。
刺啦——
火星顺着麻绳飞快烧向竹筒。
苏毅和悟能瞪大眼睛看着。
一秒，两秒……
噗……
一声闷响，像放了个屁。竹筒炸开一半，冒出一股浓烟，崩起一点泥土。
就这？
苏毅脸上的兴奋僵住了。悟能的表情从紧张变成了憋笑。
“噗……哈哈哈哈哈！”悟能终于忍不住，拍着大腿狂笑，“苏施主！你这艺术……噗……声音挺别致啊！哈哈哈哈！”
苏毅脸黑得像锅底。失败了？比例不对？还是硝不纯？
他不信邪！
“笑什么笑！这是初步实验！调整参数再来！”
他又跑回去，重新提炼硝，调整比例，这次木炭粉磨得更细……
第二次实验。
刺啦——
嘭！！
声音响亮了不少！竹筒彻底炸开，泥土溅起一片！
“哎哟！有内味了！”苏毅又来劲了。
悟能也收了笑声，有点惊讶：“嘿？动静大零？”
苏毅彻底沉迷了。不断调整，实验……
第三次，第四次……
嘭！嘭！
响声一次比一次大。
苏毅完全忘了瓶颈，忘了烦躁，全身心投入到这项危险又刺激的“艺术”郑注意力高度集中，手上动作极其精细，对份量、压实程度的掌控要求极高。
这何尝不是一种对力量的控制？
悟能看着苏毅那专注无比、一次次尝试改进的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和了然。这傻子，好像误打误撞，找到了另一种“感悟”的途径？
第五次实验。
苏毅深吸一口气，放入新调整的配方，压实。埋好。
点燃引线。
他和悟能躲得远远的，探头看着。
刺啦……
火光没入竹筒。
短暂的寂静。
下一秒——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平地惊雷！
那个土坡直接被炸出一个脸盆大的坑！泥土碎石冲而起，像下了一场泥雨！强烈的气浪甚至掀到了苏毅和悟能脸上！
“卧槽！”苏毅被震得耳朵嗡嗡响，目瞪口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悟能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半块饼都掉了，胖脸上全是溅到的泥点子，“苏施主！你管这叫艺术？！你这是造雷啊！”
【成功研发并优化黑火药配方（初级），掌握危险品制作技术，推动时代进步（微一步），功德+100】（系统似乎也被这爆炸艺术震撼了？）
功德点555！
巨大的功德奖励提示都没让苏毅回神。他还沉浸在刚才那声巨响和破坏力郑
心脏砰砰狂跳，不是吓的，是兴奋！
一种掌控危险力量、创造毁灭的极致快感！比打碎一百个沙袋还爽！
就在这极致的兴奋和注意力高度集中后的松弛瞬间——
体内那原本奔腾冲撞、始终无法突破瓶颈的气血，仿佛突然找到了某种共鸣，猛地向内一缩，继而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轰然爆发！
如同那爆炸的火药！压缩！然后释放！
轰！
身体内部，仿佛也响起了一声无声的轰鸣！
那层坚韧的牛皮糖壁垒，在这股爆炸性的气血冲击下，应声而破！
汹涌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灌满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突破后的能量！
肌肉更加紧密坚韧！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强度再次提升！五感瞬间拔高到一个新的层次！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几十米外一只蚱蜢跳起落地的声音！
炼体六层！成了！
【突破至炼体期六层，生命层次得到提升，实力大幅增强。功德+60】
功德点615！
“哈哈哈哈！破了！终于破了！”苏毅愣了片刻，随即仰大笑，状若癫狂，“爆炸就是艺术！艺术就是爆炸！诚不欺我！”
悟能抹了把脸上的泥，看着又跳又笑的苏毅，表情复杂：“好家伙……靠玩炮仗突破？苏施主，你这路子……够野啊！”
他捻着佛珠，声嘀咕：“阿弥陀佛，这煞星以后不会看谁不顺眼就点个炮仗扔过去吧？贫僧得离远点……”
苏毅才不管他，兴奋地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炼体六层，比五层强了起码一倍！而且对力量的掌控，似乎也因为刚才极度专注的调配火药过程，而变得更加精细入微。
他现在有信心，再遇到那晚的飞镖，就算躲不开，也能用刀精准劈落！
“走走走！大师！回去庆祝！”苏毅搂住悟能的脖子，也不嫌他一身泥。
“庆祝？有肉吗？”
“没有！”
“那酒呢？”
“也没有！只有糊糊！”
“……那庆祝个屁！”
两人吵吵闹闹往回走。苏毅顺手把地上悟能掉的那半块沾了泥的饼子捡起来，吹了吹，塞自己嘴里了。
“诶！那是贫僧的！”
“分我一半咋了？要不是我的艺术，你能看到那么大的烟花？”
“那是烟花吗？那是惊雷！”
回到村里，众人都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纷纷出来看怎么回事。
苏毅大手一挥，意气风发：“没事没事！科学实验！一次的成功！都散了吧！今晚加餐！呃……每人糊糊多加一勺！”
村民们：“……” 谢谢村长啊。
是夜。苏毅盘膝坐在窝棚里。
手里握着最后两块矿精。冰凉的能量缓缓吸入体内，巩固着炼体六层的境界。
他心情极好。瓶颈已破，实力大涨。黑火药的意外成功，更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虽然目前这玩意儿不稳定，威力也有限，但……前途光明啊！
不定以后能搞出火炮？炸药包？想想就带劲！
当然，得偷偷搞。这玩意儿太吓人，传出去怕是立马成为众矢之的。
他拿起一块烤得焦黑的蜂窝煤，掰开，里面是热乎乎的薯块（村里新发现的食物来源）。沾零盐，啃了一口。
嘎嘣脆。
矿精的冰凉，薯块的滚烫，形成奇妙的对比。
“矿精薯条……啧，这待遇，哪个穿越者有？”他自嘲地笑了笑。
窗外，月光如水。
西边的风，似乎越来越急了。
苏毅收敛笑容，眼神锐利。
炼体六层了。
独眼狼……你的牙，够硬吗？
他吹熄油灯，窝棚陷入黑暗。
只有手中矿精，散发着微弱的、冰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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