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光影彻底染上了暮色，由温暖的橘红沉淀为一片朦胧的暗金，最后被殿角悄然点亮的宫灯晕染成柔和的光晕。龙涎香的清冷气息在暖融的空气里氤氲，与两人相拥的体温交织，形成一种令人沉醉的、只属于彼茨暖香。
苏妩在顾衡怀中睡得安稳而香甜。她侧卧着，大半张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与臂弯之间，呼吸均匀绵长，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着他的皮肤。顾衡并未入睡，他只是合着眼，感受着怀中这份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重量和温度。他的下巴依旧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一只手臂被她枕着，早已有些发麻，却丝毫不想移动。另一只环在她腰际的手，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在她后背轻抚着，指尖偶尔划过她单薄寝衣下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酥麻感，仿佛在无声地确认她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儿发出一声极轻的、如同幼猫般的嘤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那双迷蒙的琥珀色眼眸缓缓睁开，带着初醒的懵懂水光，映着帐内柔和的光晕，纯真又妩媚。她似乎一时间忘了身处何方，只下意识地往那温暖的源头更深处钻了钻，脸颊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料，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这无意识的依赖动作，让顾衡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春水。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她光洁的额角，声音是初醒般的沙哑低沉，带着化不开的宠溺：“醒了？”
苏妩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抬眼撞入他那双深邃含笑的墨瞳里。记忆回笼，朝堂的惊险、一路的相拥、寝殿的缠绵、以及此刻相拥而眠的安宁甜蜜……种种情绪交织，让她脸颊又飞起红霞，但眼底却盛满了纯粹的喜悦和依赖。
“嗯……”她声应着，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沙哑，格外撩人。她微微动了动，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几乎被他嵌在怀里，动弹不得。“陛下，您……手臂麻了吧？”她有些心疼，想去碰触他那只被自己枕了许久的手臂。
“无妨。”顾衡阻止了她的动作，反而将她往怀里又紧了紧，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抱着你，哪里都舒坦。”
苏妩被他这直白的情话惹得耳根发烫，心中却如同灌了蜜糖。她不再执着于他的手臂，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两人交缠的姿势上。她微微仰起脸，清澈的眸子在朦胧光线下亮晶晶地望着他：“陛下一直这样抱着臣妾？”
“嗯。”顾衡坦然承认，指腹轻轻抚过她睡得微红的脸颊，“看着你睡，很好。” 他顿了顿，墨瞳里漾起一丝促狭的笑意，“像只贪睡的猫，偶尔还哼哼几声。”
“陛下！”苏妩羞恼，抬手作势要捂他的嘴，指尖却被他顺势捉住，拉到唇边，在那纤细的指尖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温热的触感如同火星溅落，瞬间点燃了苏妩全身的神经。她指尖一颤，想缩回，却被他牢牢握住。他深邃的目光锁着她，带着无声的邀请和缠绵的暖意。
寝殿内一片静谧，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帐幔隔绝了外界的寒意，只余下两人之间流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温情脉脉。苏妩被他看得心尖发颤，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充盈着她的心房。她不再闪躲，反而主动向他靠近了些，将自己更紧密地贴向他温热的怀抱，巧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他的下颌。
“陛下……”她软软地唤他，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和撒娇的意味，“臣妾饿了。”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烟火气的撒娇，让顾衡微微一怔，随即胸腔震动，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方才那极致暧昧缠绵的氛围，被这娇憨的诉求瞬间拉回了温暖的日常。
“是该饿了。”他笑着，终于松开了些许怀抱，却并未放开她，而是用手臂支撑着坐起身，顺便将她也轻轻带了起来。苏妩顺势坐起，身上的寝衣因之前的相拥睡得有些松散，露出半边莹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上面还残留着他之前情动时留下的点点暧昧红痕。
顾衡的目光扫过，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手，动作极其自然地替她拢好衣襟，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她颈侧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声音低沉：“朕唤人传膳。”
“嗯。”苏妩乖乖点头，任由他为自己整理衣裳。他动作间那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和珍视，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心动。
顾衡并未高声唤人，只是轻轻抬手，在龙床一侧悬着的金铃上极轻地叩击了两下。清脆而低微的铃声在寂静的殿内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不过片刻，厚重的殿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接着是内侍总管福安恭敬而压得极低的声音：“陛下？”
“传膳。”顾衡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暖意，“清淡些。”
“遵旨。”福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放松和喜意，脚步声迅速远去。
顾衡转回头，看向坐在龙床边的苏妩。她长发微乱，几缕青丝垂落颊边，衬得那张睡意未消的脸愈发娇憨可人，宽松的寝衣下，身姿纤细柔软，在柔和的烛光里如同一幅暖玉雕琢的画。
他朝她伸出手。
苏妩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厚温暖的掌心。他微微用力，将她拉近，然后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无比温存的吻。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满满的怜爱与珍惜，如同归巢的倦鸟，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安然。
“更衣？”他低声问。
苏妩红着脸点点头。顾衡并未假手于人，而是亲自牵着她走到一旁早已备好的衣架旁。那里悬挂着为她准备的崭新宫装，料子柔软华贵，颜色是清雅的藕荷色。
他拿起那件精致的外衫，展开，示意她转身。苏妩背对着他，感受着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自己，那双曾执掌生杀、批阅万里江山的帝王之手，此刻正无比耐心、甚至带着一丝笨拙地替她整理着衣衫的褶皱，系着衣带。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腰侧的肌肤，每一次触碰都像点燃一簇微弱的火花，让她心尖发颤，却又无比安心。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训练有素的宫女们捧着热气腾腾的食盒鱼贯而入，动作轻巧地在外殿布置着。食物的香气隐隐飘来，混合着殿内的龙涎香，形成一种温馨而踏实的烟火气。
当顾衡替她系好最后一根衣带，苏妩转过身。藕荷色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还残留着初醒的慵懒和被疼爱的娇媚。顾衡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片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满意。他伸手，替她将颊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轻柔地拂过她柔嫩的耳垂。
“走吧，”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传递着彼茨温度，“陪朕用膳。”
苏妩仰起脸，对他展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甜蜜至极的笑容，用力点零头：“嗯！”
两人相携走出内殿的帐幔。外殿的暖光下，精致的菜肴已经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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